第246章 班師回朝、變革

訊息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在應天府、在整個大明朝廷掀起了前所未有的狂瀾！

“自東面歸來？！”

文華殿內，朱標接到通政司急報時，霍然起身，連御案上的茶盞被帶翻都渾然不覺。

他臉上先是難以置信，隨即被巨大的驚喜淹沒：“快！詳細奏來！”

信使跪在殿中，氣喘吁吁地稟報：“啟稟陛下，三日前，有往來琉球的商船稟報，在琉球以東外海，望見數艘噴吐黑煙、形制龐大的鉅艦，桅杆上懸掛的正是我大明龍旗！其航行方向，正是朝著大明海岸！觀其船型，與當年出征的‘定遠’級鐵甲艦極為相似！因其航速甚快，商船未能跟上，但確信無疑，是我遠征艦隊！”

自東面歸來！這意味著什麼？

滿朝文武瞬間炸開了鍋。

按照原定計劃，艦隊應自西洋，經印度洋、南洋返回。

自東面……那隻能是橫渡了那片傳說中無邊無際的“大東洋”！

“難道……周國公他們……真的找到了向西的航路？證實了地圓之說？”一位老臣顫聲問道，臉上滿是震撼。

“不止如此！”

朱標目光灼灼，快步走到那幅巨大的寰宇全圖前，手指從好望角的位置，划向那片巨大的、被標註為“未知巨陸”的區域，然後猛地向東，橫貫那片浩瀚的“大東洋”，直抵大明。

“他們不僅繞過了好望角，還發現了新陸，並且從新陸橫跨大洋，自東而歸！這是一條……全新的環宇航路！”

整個大殿沸騰了。

先前所有的質疑、擔憂，在此刻都被這石破天驚的訊息擊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無與倫比的興奮與自豪。

“陛下！應立刻派快船前往接應，確認艦隊情況，引匯入港！”

“速令沿海州縣，做好迎接準備！”

“通告天下，宣示此亙古未有之偉業！”

朱標強壓下激動的心情，一連串旨意迅速下達：“命登萊水師、福建水師即刻派出最快的戰船，前往東海搜尋接應遠征艦隊！詔令松江府、太倉港、定海衛，即刻清理航道，準備迎接艦隊靠岸！沿途州縣，供應補給，不得有誤！禮部、兵部、工部，即刻擬定迎接、封賞、查驗章程！”

帝國的機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運轉起來。

訊息如同長了翅膀，迅速從官方渠道和民間流傳開來。

《大明旬刊》緊急刊發號外，用最大的字型宣告：“遠征艦隊凱旋！自東跨洋而歸，證實大地如球！”

頃刻間，報紙被搶購一空。

茶樓酒肆，街頭巷尾，人人都在議論這驚天訊息，一種混合著震驚、狂喜與無限好奇的情緒瀰漫在整個帝國上空。

周府和魏國公府門前，更是車馬絡繹不絕，前來道賀的賓客幾乎踏破門坎。

周夫人蕭令儀強忍著激動的淚水，指揮僕人灑掃庭院，準備迎接家主歸來。

徐府，徐輝祖亦是精神大振，親自前往兵部協調接應事宜。

……

東海之上，歷經了近兩年遠航、傷痕累累卻意志昂揚的大明遠征艦隊，正劈波斬浪，朝著魂牽夢縈的故土駛去。

艦隊規模比起出發時略有減少，有一艘護衛艦在穿越太平洋的巨大風浪中不幸沉沒，另有多艘船隻受損嚴重，依靠姊妹艦拖曳才得以堅持至今。

船體上滿是風雨侵蝕和海浪拍打的痕跡，鏽跡與修補的痕跡隨處可見，明輪轉動的聲音也不如往昔那般鏗鏘有力，但卻帶著一種百戰歸來的滄桑與堅定。

“定遠”艦上，所有能行動的人員都擠在甲板上，眺望著遠方那漸漸清晰的海岸線。

許多人眼中含著熱淚，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一句話，只有粗重的呼吸和壓抑的嗚咽聲，訴說著他們內心的激動。

“回家了……終於回家了……”

一個年輕的水兵喃喃自語，伸手觸控著空氣中熟悉的、帶著泥土芬芳的氣息，與海上那純粹的鹹腥味截然不同。

俞通淵站在周維嶽身旁，這位鐵打的漢子，此刻也眼圈微紅，感慨萬千：“國公爺，我們……真的做到了。”

周維嶽重重地點了點頭，目光掃過眼前這些與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將士，掠過船艙裡那些滿載著玉米、土豆、橡膠、黃金、標本和記錄的箱籠，最後投向那越來越近的、代表著文明與歸宿的海岸線。

他心中百感交集。

這一次遠航，不僅打通了航路，證實了地圓，更帶回了一個新大陸的饋贈，為大明的未來開啟了無限的可能。

很快，幾艘懸掛大明龍旗的快船迎了上來，船上的水兵拼命揮舞著旗幟，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他們是奉命前來接應的水師船隻。

“是王師！是來接我們的！”

“萬歲！大明萬歲！”

艦隊上下爆發出更加熱烈的歡呼聲，所有的疲憊在此刻彷彿一掃而空。

在接引船的引導下，龐大的蒸汽鐵甲艦隊，拖著長長的煙跡，緩緩駛入了早已準備就緒、人山人海的太倉港。

當“定遠”艦那龐大的身軀和標誌性的明輪映入眼簾時，整個港口徹底沸騰了！

鑼鼓喧天，旌旗蔽日。

皇帝特派的天使早已在碼頭上設好香案，文武百官、勳貴宗室，乃至無數自發前來迎接的百姓，將港口圍得水洩不通。

“砰——砰——砰——”

禮炮轟鳴，響徹雲霄，這是帝國對英雄歸來的最高致敬。

艦隊緩緩靠岸，跳板搭上碼頭。

周維嶽整理了一下雖經漿洗卻仍顯破舊的官袍，深吸一口氣，率先踏上了堅實的土地。俞通淵緊隨其後，然後是各級軍官和立功將士。

腳踏故土的那一刻，周維嶽的心才真正落到實處。

“臣，周維嶽，奉旨遠征西洋，今幸不辱命，率艦隊歸來！此乃航行日誌、輿圖及所獲異物清單，敬呈陛下！”周維嶽聲音洪亮，將代表此次遠航成果的文書，高高舉起。

宣旨太監恭敬接過，隨即展開聖旨，高聲宣讀：“皇帝詔曰：徵西大將軍、齊國公周維嶽，水師都督俞通淵等，遠涉重洋，不避艱險，宣威異域，暢通海道，格物致知，功在社稷，利在千秋……著即入宮覲見，朕當親詢其功！所有將士，各有封賞！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山呼萬歲之聲，震天動地。

周維嶽和俞通淵在萬眾矚目下，登上御賜的車駕，前往皇宮。而艦隊帶回的那些前所未見的作物、奇特的動物標本、沉重的金礦樣本、還有那神秘的橡膠……則被小心翼翼地卸下，由重兵看守，立刻送往指定的官署和大明東郊學府進行清點、研究和培育。

這些來自新大陸的“禮物”，很快就將以其驚人的價值，震撼整個大明，深刻改變帝國的農業、工業和未來。

朱標在奉天殿親自接見了周維嶽與俞通淵。

看著眼前這兩位面容黝黑、身形消瘦卻目光炯炯的臣子，皇帝親自步下御階，將他們扶起：“愛卿辛苦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話語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