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徐達逝世和艦隊出發
明歷三十五年秋,正當遠征艦隊的籌備進入最後衝刺階段,一個沉重的訊息如同寒潮般席捲了應天城,給火熱朝天的氛圍蒙上了一層陰影。
魏國公、太傅、中書右丞相徐達,薨逝。
這位輔佐朱元璋開創大明、被譽為“大明軍神”的擎天巨柱,終究沒能抵擋住歲月的侵蝕和早年征戰中積累的傷病,在府中安詳離世,享年六十九歲。
訊息傳來,舉國震動。
朱標聞訊,當場擲筆於地,悲慟不已,即刻罷朝三日,素服輟膳,親擬諡號“武寧”,追封中山王,配享太廟,葬禮依親王規格,極盡哀榮。
徐達的去世,不僅是大明軍界的巨大損失,其錯綜複雜的聯姻關係,更是在朝堂和幾個核心家族中激起了層層漣漪。
……
周維嶽府上,一片縞素。
周紹安作為徐達嫡親孫女婿,此刻正與未婚妻徐玉玉一同在魏國公府守靈。
周維嶽作為親家,自然也需連日前往弔唁、幫忙料理喪事。
在魏國公府肅穆的靈堂外,他遇到了同樣前來致哀的朱標。
朱標面色沉痛,拍了拍周維嶽的肩膀,低聲道:“魏國公這一走,軍中老成宿將又去一位。北伐、西征的舊人,是越來越少了。”
周維嶽默然點頭。
他明白朱標的未盡之語,徐達的離世,意味著軍隊中一個時代的逐漸落幕,也意味著朱標需要更加倚重如傅友德、藍玉等新一代的將領,同時,對皇室與勳貴、以及勳貴之間的聯姻紐帶,也需更加留意其平衡。
“紹安那孩子,近日多在徐府幫忙,頗為盡心。”朱標看似隨意地提了一句。
周維嶽心領神會:“這是他應盡之分。孩子們都大了,也該多經歷些事。”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深意。徐達雖逝,但徐家與周家的聯姻,以及與皇室的姻親關係,依然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維繫好這份關係,對朝局穩定至關重要。
……
徐達的葬禮隆重而肅穆。
送葬的隊伍綿延數里,文武百官、勳貴宗室皆隨行執紼。
朱標親自送至城外十里長亭,望著靈柩遠去,久久不語。
徐達的離世,像是一次對舊時代的正式告別,也像是一聲警鐘,提醒著所有人,即便是在這蒸汽轟鳴、日新月異的時代,權力的傳承、人際的紐帶、時代的更迭,依然充滿了不容忽視的沉重與微妙。
葬禮結束後,朝堂的氣氛沉寂了許久。
但帝國的巨輪不會因個人的逝去而停轉。
遠征艦隊的籌備工作,在短暫的停頓後,以更加緊迫的節奏重新加速。
聖意已決,如同給整個帝國上緊了最後一道發條。
“西洋方略”與皇帝任命周維嶽為欽差、俞通淵為巡洋都督的旨意一同明發天下,舉世皆驚。
朝堂之上,最後一絲關於“勞師遠征”、“虛耗國力”的微弱異議被徹底淹沒。
帝國的意志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積蓄著磅礴的力量,指向那無垠的西方大洋。
周維嶽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欽差的身份意味著他不僅是艦隊的眼睛和大腦,更代表著皇帝的臉面與帝國的意志。
他不僅要協調艦隊內部、處理對外交涉,還要在萬里之外監督《憲綱》執行,確保這支強大的力量始終忠於朝廷,甚至,要完成那最終極的證明——用艦隊的航跡,為“地圓說”畫上無可辯駁的句號。
壓力如山,但周維嶽心中更多的是一種歷史參與感的亢奮。
他迅速交接了東郊學府和鐵路督辦司的大部分事務,組建了一個精幹的欽差行轅團隊,囊括了通譯、書記官、醫官、格物學者,乃至一隊精銳的錦衣衛緹騎,既為護衛,亦為監督。
朱棣的“大明格物總院”進入了最後的衝刺階段。
“鎮遠”、“靖遠”、“來遠”、“平遠”四艘核心戰列艦的船臺日夜燈火通明。
針對“定遠”號暴露出的問題,改進措施被緊急應用:明輪結構採納了朱雄英的最佳化方案,增加了可調葉片;鍋爐系統加裝了基於朱雄英思路改進的多重洩壓和安全閥;艦體水線下的關鍵部位,首次嘗試覆以冷鍛而成的熟鐵板,以增強防禦。
新型艦炮的量產更是重中之重。
採用筒緊炮工藝、內壁鏜削得更光滑的巨炮被一門門吊裝上艦。
雖然重量依舊驚人,但威力和射程以及安全性都得到了提升。
朱棣幾乎長在了船廠和炮坊,整個人瘦了一圈,眼窩深陷,但目光卻如同爐火般灼熱。
張三丰和道衍和尚關於“暗輪”的理論推演取得了初步進展,但距離實用還遙遙無期,當前只能全力確保明輪系統的可靠性。
俞通淵在大洋洲接到了新的任命。
“巡洋都督”的職權遠超以往的“靖海侯”和“總督”,意味著他將統率大明有史以來最強大的艦隊,執行帝國最高等級的遠征任務。
他既感振奮,又深知責任重大。
他立刻開始著手調整大洋洲的防務和補給體系,精選熟悉遠洋、通曉水戰的將領和幕僚,組建都督府班底,並派出快船,沿著計劃中的航線進行最後一次前期勘測和聯絡,確保沿途補給點萬無一失。
同時,他再次以鐵腕整頓內部,將所有不穩定因素扼殺在萌芽狀態,確保艦隊後方絕對安穩。
整個大明,彷彿一部精密而龐大的機器,圍繞著“西洋巡航”這一核心目標,高速運轉起來。
民間同樣被這股風潮席捲。
《大明旬刊》連篇累牘地報導艦隊籌備進展,渲染西洋的富庶與未知的挑戰,極大地激發了百姓的民族自豪感與好奇心。
東南沿海的商賈們更是蠢蠢欲動,他們透過各種渠道打探訊息,希望能跟隨艦隊,或至少在艦隊開闢的航路上分一杯羹。
甚至出現了民間集資,試圖仿製小型蒸汽船的行為,雖然很快被以“技術管制”為由叫停,但足以可見風氣之開。
明歷三十五年夏秋之交,各艦陸續完工,進入最後的舾裝、武裝和人員配備階段。
來自天南地北的水兵、炮手、輪機匠、導航員開始登艦,進行密集的適應性訓練和合練。
福州、廣州、津沽等港口,終日被蒸汽的煙霧和訓練的炮聲所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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