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承徽模樣嬌俏可人,聲音也軟,即便是生氣罵人聽著也像是在撒嬌。
不瞭解她的人或許只當她嬌縱率真,不會將其嬌滴滴的撒氣話放在心上。
可檻兒卻清楚。
這只是表象。
金承徽行事不過腦,但論惡語傷人和心狠手辣,卻是和鄭氏不遑多讓。
上輩子檻兒沒少被對方像這樣中傷,可惜那會兒她位卑言輕又膽小怯懦,根本不敢和對方爭辯半個字。
還是後面偶然的一次機會。
金承徽在外羞辱她時被太子聽去了,金承徽當場被降了位份,成了金奉儀。
檻兒則越級成了承徽。
再之後金奉儀被曹良媛利用,捲入了和鄭氏的對仗中,成了東宮後院裡第一個被賜死的妾室不提。
“金姐姐,還請慎言。”
檻兒黛眉輕蹙,餘光不著痕跡地朝嘉榮堂方向瞥了眼,神色認真道。
金承徽笑了。
越過秦昭訓走過來,一派的天真無邪。
“對你有什麼可慎言的?你就是很胖很醜啊,傷了我的眼還不興我說了?”
說著,她還對曹秦二女笑道:
“你們瞧她這臉,油紅四白的,像不像家裡逢年節祭祀用的豬頭?
還有這胸這屁股,嘖嘖,我只見過生了孩子有奶水的婦人是這般模樣,卻沒見過哪個黃花大閨女這樣的。”
“天啦,宋昭訓你不會是有奶水了吧?”
說著話,她捂住了嘴故作震驚,然而那雙桃花眼卻是笑得惡意滿滿。
主僕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跳珠氣得心肝疼,可金承徽不是粗使婆子,這種時候她一個奴婢什麼也做不了。
秦昭訓皺了下眉。
顯然不贊同金承徽後面這番說詞。
太過了。
曹良媛原只打算看個熱鬧,可作為妾室裡的領頭人,這會兒也不得不表態。
省得回頭被牽連。
只是不待她開口,檻兒便拭起了淚,看似鼓足了勇氣一般看著金承徽。
“我是胖,比不得姐姐們弱不勝衣之姿,可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好歹是得了殿下應允入的咱們後院。
姐姐如此羞辱我,是將殿下置於何地,就不怕殿下知曉了怪罪下來嗎?”
金承徽當然怕太子,聞言神情僵了一瞬。
可對上眼前人那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嬌弱樣兒,她心頭那個火啊。
“蹭”一下躥得老高!
“你別想拿殿下來嚇唬我!誰知道你使了什麼下三濫的手段哄騙了殿下……”
“來人!”
一聲怒喝從後方傳來。
卻是鄭明芷,看樣子是要去坤和宮請安。
金承徽嬌軀一震,花容失色。
“太、太子妃……”
“給我掌她的嘴!”
鄭明芷的表情比先前任何一次都冷,也是難得在外當眾發了火。
霜雲得令上前。
也沒給金承徽辯解的機會,揚手就是“啪啪啪”地數十記耳光扇了下去。
眨眼的功夫。
金承徽白淨的小臉腫了一片,最後還是她實在吃不住疼倒在了地上。
霜雲才收手。
鄭明芷走過來。
“妄議殿下,藐視皇權,欺壓內宅女眷,金承徽閉門思過三月,罰俸一年,抄讀宮規百遍,以儆效尤!”
“不,太子妃,妾身……”
金承徽撐起來想求饒,然而開口便牽動了裂開的嘴角,臉上更是火辣辣的。
直痛得她眼淚鼻涕一大把。
哪還有方才的半分驕橫。
鄭明芷剜她一眼,頭也沒回地走了。
檻兒等人屈膝恭送。
直到看不見人影,她們才站直身。
金承徽被兩個大宮女攙起來。
劇痛讓她連對檻兒放狠話的心思都沒了,就這麼半死不活地被攙走了。
曹良媛和秦昭訓也沒久留。
只不過曹良媛在臨走前多看了檻兒一眼。
這一眼含著笑,頗有些意味不明。
檻兒只作不知。
領著跳珠回了西六院。
.
鄭明芷出了東宮坐上肩輿。
龐嬤嬤跟在旁邊:“主子,回頭可是要把那蹄子的侍寢日子給排上了?”
“不排!”
鄭明芷一大早就被接二連三氣得不輕,還沒緩過來,倚著扶手沒好氣道。
龐嬤嬤沒敢繼續說。
鄭明芷揉著睛明穴吐出一口氣,緩了緩才又道:“不是不排,是不急。”
東宮後院裡的女人,包括她在內。
都是在各自月事結束後。
挑幾個宜子旺子的吉日安排侍寢。
她讓那小蹄子去伺候太子的那天,便是個吉日,可惜那小蹄子點兒背。
逢上了太子臨時有事。
太子昨晚去了曹良媛院裡。
而今兒個四月十八,後日二十,是太子照例在嘉榮堂留宿的日子。
照太子的性子,今明兩日和接下來的整個四月下旬大抵都不會來後院了。
如此,她把那小蹄子的侍寢日子排上也無濟於事,只能等到下個月。
龐嬤嬤還是想讓檻兒儘快侍寢。
若不然拖久了,保不齊真讓曹良媛搶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