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來勤勉自律,睜眼便能利落起身的太子殿下竟頭一回生出了幾分倦懶。
習慣性動了動,胳膊被人壓著,懷中一片嬌軟,鼻間縈繞著清幽的香。
駱峋緩緩睜眼,眸光微垂。
便見懷裡人背靠著他胸膛,臀抵著他的腰腹,玉頸枕著他的左臂,兩隻綿綿的手還依賴般抓著他的手掌。
床頭的燭光照進來,暈黃朦朧間,依稀可見她臉上醉酒般的酡紅和慵懶。
像一朵嬌豔盛放的牡丹。
又像他幼年時養過的一隻長毛金絲虎,吃飽喝足了就喜懶在他懷裡。
這般親密的姿態,駱峋不甚習慣。
朝外面低應了聲。
他低頭在檻兒的頸間蹭了蹭,搭在她腰上的手滑至她的胯骨輕拍兩下。
“起了。”
聲音近在咫尺又沉又啞,檻兒後知後覺醒來,輕哼兩聲翻身環住他的腰。
若說上輩子兩人在一起什麼時候最沒有隔閡,那必然只有在榻上的時候。
榻上的太子和慶昭帝身體是炙熱的,榻上的檻兒是迷糊熱烈的,像這樣的姿態上輩子他們經歷了無數回。
檻兒無意識就做了,一條腿搭到男人腰上,使勁往他半露的胸膛上埋。
鼻間還一直哼唧。
太子爺本就鬆垮的中衣被她蹭得又敞了大半,精壯的胸肌一覽無餘。
駱峋:“……”
駱峋默唸兩句經。
把那條腿從腰間撕開,無情起身。
檻兒總算醒了,撐起身子也下了榻。
駱峋自打患了病,身邊便只有太監伺候,宮女都在院子裡和後面當值。
乍一被檻兒服侍更衣。
駱峋的第一反應仍舊是不習慣,但憶起兩人夜裡都那般親密了,且經過昨夜,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
說不出的感覺。
因為這種感覺,太子殿下很快適應了清晨由宋昭訓在近前侍候梳洗。
不過,海順他們在場,太子爺並沒有將過多的視線投注到宋昭訓身上。
一如既往的清冷威嚴。
只臨走前他想起一事,看向檻兒。
“今日若有人刁難於你,讓其儘管來問孤,對方想知道什麼孤來告知。”
她有能力周旋於後院。
但他既決定護她,打算由她孕育他們的子嗣,便當給她在後院立足的底氣。
這些想法駱峋不準備告訴她,說罷也沒等檻兒應聲,領著人走了。
檻兒看著他的背影,反應過來。
昨晚那樣的日子他來了她這兒,鄭氏與曹良媛她們必定少不了一番計較。
所以,他這是要給她撐腰?
.
太子留宿永煦院在後院掀起的波瀾,遠比他連番臨幸檻兒還要來得大。
讓檻兒感受最明顯的就是去嘉榮堂請安的一路上,宮人們的態度變了。
之前她每次經過這條路,這些人對她看似禮數周到,實則眼神裡還是會時不時流露出幾分鄙夷和不屑。
像是篤定了她的作用就是貢獻肚皮,太子去她屋裡也純粹是為了子嗣。
一個工具,不配得到他們真心的敬重。
然而今日。
檻兒不但沒在明面上看到這些人對她的輕蔑不齒,反倒從他們眼裡和行舉中看出了幾分忐忑和畏懼。
怕什麼呢?
怕她這個奴才出身的,一朝得寵便要狗仗人勢把曾經對她不敬的都清算了?
檻兒笑著搖搖頭,進了嘉榮堂。
秦昭訓向來來得早,今日也不例外,檻兒到時對方已經坐在位置上了。
倒是曹良媛。
平日裡請安總是拖拉到最後一個來,今日這時候卻已經換了一盞茶了。
但到底相處了這麼些日子。
檻兒又不是頭回侍寢,曹良媛自然沒再像早先那樣,又是道喜又是套話的。
直到鄭明芷出來,她們向其請過安。
曹良媛忽然開口:
“太子妃大度,好好的侍寢日子說讓就讓,宋妹妹還不謝謝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