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輕女子身著一襲淡黃色衣裙,裙襬上繡著幾朵精緻的迎春花,在昏暗的林間夕照下,彷彿一抹明媚的春光,驅散了幾分血腥帶來的陰霾。她容貌秀美,眉如遠黛,目似秋水,瓊鼻櫻唇,肌膚勝雪,當得起“絕色”二字。更難得的是,她雖經歷了驚嚇,俏臉上猶帶著幾分蒼白,但眼神卻清澈而鎮定,在一眾虎狼般的男子面前,依舊保持著良好的教養和儀態,這份從容,便非尋常人家女子可比。
在她身旁,那名同樣清秀的丫鬟則顯得驚魂未定,緊緊抓著自家小姐的衣袖,怯生生地打量著夏宸等人,眼神中充滿了感激和一絲殘留的恐懼。
“小女子蘇婉清,攜丫鬟春桃,多謝幾位恩公出手相救,大恩大德,沒齒難忘。”那黃衫女子盈盈一拜,聲音柔婉動聽,如珠落玉盤。
夏宸虛扶一把,道:“蘇姑娘不必多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輩分內之事。姑娘受驚了。”他目光坦然,並未因蘇婉清的美貌而有絲毫失態。
蘇婉清見夏宸年紀輕輕,卻氣度沉穩,言談有禮,而且剛才那雷霆萬鈞的身手,更是讓她印象深刻,心中不由暗暗稱奇。她又看了一眼旁邊如同鐵塔般雄壯的周通,以及神色各異的福安、秦越和錦衣少女,知道這群人絕非等閒之輩。
“敢問恩公高姓大名?家住何方?日後小女子定當攜重禮登門拜謝。”蘇婉清再次斂衽一禮,語氣誠懇地說道。
夏宸沉吟片刻,道:“我等皆是江湖草莽,四海為家,姓名不足掛齒。蘇姑娘的心意我們領了,至於答謝,就不必了。”他不想過早暴露自己的身份,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蘇婉清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瞭然。她冰雪聰明,自然看出夏宸等人不願透露身份,想必也是有難言之隱的江湖兒女。她也不再追問,只是柔聲道:“既然恩公不願留名,小女子也不強求。只是此地血腥,不宜久留。不知恩公接下來有何打算?小女子一行護衛盡喪,如今孤身二人,實在不知何去何從,還望恩公能指點迷津,或者……能再施援手,護送小女子一程,小女子必有重謝。”
她這話說的極為巧妙,既表達了感激,又點明瞭自己目前的困境,將皮球踢給了夏宸。
夏宸看了一眼地上那些山匪的屍體,以及馬車旁倒斃的幾名護衛,眉頭微蹙。蘇婉清說得沒錯,此地確實不宜久留,萬一那些山匪還有同夥去而復返,或者引來官府之人,都是麻煩。
“蘇姑娘,你這馬車……”夏宸指了指那輛頗為華麗的馬車。這馬車目標太大,帶著它趕路,極為不便,也容易引人注目。
蘇婉清冰雪聰明,立刻明白了夏宸的意思,她臉上露出一絲果決,道:“恩公不必為難。這馬車雖然是家父所贈,但眼下保命要緊。車內有些細軟之物,還請恩公稍待,容小女子和春桃收拾一下。至於這馬車和那些……唉,那些護衛的遺體,也只能暫時棄之於此了。只求恩公能助我們儘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她雖然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捨和傷感,但卻能當機立斷,這份心性,倒讓夏宸高看了一眼。
“也好。”夏宸點了點頭,“福伯,周大哥,你們幫忙處理一下這些山匪的屍體,儘量不要留下太多痕跡。秦先生,你照看一下馬車這邊。”
“是,殿……公子。”福安和周通領命,立刻開始動手。周通將那些山匪的屍體拖到密林深處,尋了個窪地簡單掩埋。福安則細心地清理著地上的血跡。
秦越走到馬車旁,對著蘇婉清拱手道:“蘇姑娘不必憂心,有夏公子在,定能護你們周全。”他剛才也見識了夏宸的手段,心中對其更是敬佩。
蘇婉清對著秦越微微頷首,道:“有勞秦先生了。”她帶著丫鬟春桃,迅速進入馬車,開始收拾細軟。
夏宸則走到那幾名死去的護衛身旁,默然片刻。這些人雖然與他素不相識,但畢竟是為了保護僱主而死,也算是忠勇之士。他讓周通將他們也一併掩埋了,聊盡人事。
很快,蘇婉清和春桃便從馬車裡收拾出了兩個不大的包裹。包裹裡大多是些女兒家的衣物和一些零散的珠寶首飾,還有一些散碎銀兩。
蘇婉清將其中一個裝有珠寶首飾和銀兩的包裹遞給夏宸,誠懇地說道:“恩公,這些俗物,不成敬意,還請恩公收下,作為此行的盤纏。若是不夠,待小女子回到家中,定當加倍奉上。”
夏宸看了一眼那包裹,裡面的珠寶首飾雖然不算特別貴重,但加起來也值個百十兩銀子,對於他們目前捉襟見肘的狀況而言,無疑是一筆不小的資助。
他也沒有矯情推辭,眼下他們確實需要銀錢。他點了點頭,道:“蘇姑娘有心了。這些,我們便卻之不恭了。”他讓福安將包裹收好。
福安接過包裹,心中也是暗喜。有了這些銀錢,他們接下來的行程,就能寬裕不少了。
蘇婉清見夏宸收下,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心中稍安。她最怕的就是對方不收酬謝,那樣反而讓她心中不安。
一切處理停當,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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