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個案子,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不是田產爭搶,就是打架鬥毆,亦或錢債賭博、交易糾紛。
這些案子人證物證俱全,事實如何,一目瞭然,難的只是怎麼判而已。
陳子履參照指引斷案,十分輕鬆。
往往堂下剛剛說清案情,他便當場宣讀判決,然後接著審下一樁。
斷案速度之快,在場所有人均瞠目咋舌。
一側的案牘吏必須一直奮筆疾書,才來得及記錄案情;
刑房書手們忙著出具結案文書,忙得滿頭大汗,左支右絀。
斷案比寫文書還快,這也是小小的奇景了。
堂外百姓哪裡見過這等場面,看得直呼過癮。不少百姓開始懷疑,縣太爺是否傳言中那般糊塗。
孫二弟更是張大了嘴巴,遲遲合不上來。
僅花了一個時辰,就連斷七樁案子,堪比三國演義裡的龐統,七俠五義裡的包青天了。
只翻過一遍《大明律》,斷案便如此神速和絲滑,真是天縱奇才呀!
嘿,少東家一向如此。
要不然,怎能考上舉人?
這叫能者無所不能,佩服,佩服!
原想看戲的黃有祿,也漸漸瞪大了眼睛。同時,一陣陣惋惜之情,不斷湧上心頭。
要知道,貴縣只是一個小縣,平日上告衙門的人很少。攢了兩三個月,才來了十八樁案子。
他盤算過,好多案子都可以撈油水——比如李家田產糾紛案。
在他的謀劃裡,應先以“子告父”的名義,將李二福打進大牢。
李家坐擁三十二畝良田,算是小小的富戶。自己先敲原告,再敲被告,至少能敲出一百兩銀子。
到時自己拿一份,典史大人拿一份,幾個牢頭、班頭合拿一份……
嗯,最後再給縣太爺分潤一份。
人人都有好處,皆大歡喜,豈不美哉?
如今每一樁都倉促結案,實在太可惜了。黃有祿心中不住埋怨,堂尊真是不上道。
罰銀子,怎麼能在公堂上罰呢?公堂上罰,就成了贓罰銀,必須進賬的。
在判決文書的“照出”一項,因何事,罰多少,白紙黑字,必須寫得明明白白,還要呈交府衙核對。
成了公家的銀子,想拿出來就難了。
就在黃有祿暗暗發愁的時候,一對原告、被告被帶上公堂,齊聲高呼冤枉。
他頓時來了精神,因為這個案子……嘿嘿,堂尊這個照本宣科的呆子,肯定要抓瞎。
“啪!”
堂上再次響起一聲驚雷。
“肅靜!”
陳子履暗暗揉著震得發麻的右手:“誰是原告,因何事上訴狀?”
“回稟縣老爺,草民是永昌當鋪的東家兼掌櫃,姓錢名盛。狀告西五街無賴謝永福,以假銀子典當,騙了小號15貫銅錢。”
堂下,錢掌櫃高高舉起一個木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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