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履湊到門邊,隔著過道,向謝永福問道:“你怎麼回來了?讓你辦的事,辦妥了嗎?”
謝永福一臉苦相,沒好氣道:“我的縣太爺,您還有功夫惦記這事呢?您先顧好自己吧。”
說完,一屁股靠著牆坐下,連呼倒黴。
陳子履問了幾句,終於問明白。
原來,謝永福前日進龍頭山,轉了幾圈,就把採辦生石灰的事談妥了。
幾夥盜採礦工老挖不到富礦,最近日子也很難過。答應只收二百兩,燒五萬斤生石灰,價格壓得很低。
不過,他們信不過官府,得先收三成定金,才肯招攬人開火。
謝永福哪裡有六十兩銀子,只好趕回來拿定金。今兒城門一開,顧不上回家,便匆匆奔來衙門。
怎料剛進儀門,就被宋毅抓個正著,這才知道陳知縣栽了。
他本以為,憑著黃有祿的交情,或許可以翻案。
於是,還沒等用刑呢,就把所有事情都招了。
結果反倒多了一條“勾結匪類”的罪名,捱了一頓板子,回來接著蹲大獄。
謝永福道:“陳知縣,你可把我坑慘了。”
孫二弟罵道:“誰讓你嘴巴不嚴實。堂尊好心讓你立功贖罪,你倒好,反咬一口。”
謝永福反口大罵:“他奶奶的,你還以為,陳知縣還是縣太爺呢?不是你們,老子也不會進來”
甘宗耀也在對面牢房,屁股剛敷完金瘡藥,正趴在地上歇著。
聽到這裡,不禁勃然大怒。
他猛地起身,抓著謝永福的衣領,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嘴裡罵道:“我丟雷老母,你個使假銀子做局的賤婢。堂尊抓你,還有錯了?嗯?給堂尊磕頭認錯……”
因為陳子履被抓,鯉魚江閘門也不用修了,隔壁幾間牢房都是犯人。
聽到這邊有大動靜,紛紛吆喝起鬨。
其中,還未發遣的丁永奎,最為活躍,大聲叫道:“甘捕頭殺人了,牢頭,牢頭,快來抓他。罪官指使爪牙殺人了……”
甘宗耀一聽,放開謝永福,指著隔壁牢房的丁永奎,罵道:“你這個癟三,亂噴什麼大氣,那誰,給我揍他。”
一時間,整個大牢鬧哄哄地。
牢頭和甘宗耀是一個衛所的,沾親帶故的關係,哪裡會為難自己人。來了也不制止,反手給了丁永奎一個耳光,在一旁繼續看戲。
不一會,牢門忽然大開,劉靖之帶著一隊兵丁,押著吳有財等粵商返回。
劉靖之彈壓了一番,又把陳子履請到審訊室,開啟了鐐銬。
“順虎兄,大牢的滋味,不太好受吧。”
“還行。牢裡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我超喜歡……”
劉靖之一臉發懵,嘆道:“你還有心思說笑?”
“黃兵巡讓你來,不是為了問候我,蹲大獄習不習慣吧?”陳子履揉著發酸雙手,“有什麼話,靖之兄不妨直說。”
“兵巡說了,朝廷的體統,還是要顧著的。你若老實招供,老實認罪,就不用過堂了。彈劾奏疏,他也會寫得委婉些。”
“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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