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顯然把趙二問住了。
他躊躇了好一會兒才答道:“回堂尊,永盛米鋪的掌櫃叫甘茂,東津米鋪的掌櫃叫莫禹中。其餘的鋪子,小的實在不知。”
“是不知,還是不願告訴本官。”
趙二再次以頭點地:“小的不敢欺瞞堂尊。小的平日常去這兩家買米,因而認識掌櫃。至於他們的東家是誰,去哪裡辦糧,小的沒打聽過,確實說不上來。”
陳子履站在趙二面前,盯了好一會兒,才沉聲問道:“本縣聽說這幾天米價飛漲,你知也不知?”
趙二早被盯得發毛,哪裡還敢搪塞,立即答道:“小的知道。今天約莫7文一斤。”
“8文。”
“是是是,小的今天一直在衙門辦差,不曾過問,興許又漲了。”
陳子履責備道:“民以食為天,你是衙門的人,怎能不知道米價呢?這樣,本縣給你派一個差事。”
“是,請堂尊吩咐。”
“明天早上,你就不要去班房應卯了。將剛才本縣問你的,全打聽清楚,儘快回稟。還有,各米鋪賣多少錢一斤,一併記下來。”
“是,小的今晚就去打聽。”
趙二領了差事,便快步離開後堂,似乎並無異樣。
孫二弟直看得滿頭霧水,忍不住問道:“東家想知道,小的明日打聽便是了,何必讓他去。這人賊眉鼠眼的……也不知可靠不可靠。”
“肯定不可靠。”
陳子履斬釘截鐵地做出判斷,手指輕叩木案間,又解釋道:“他在衙門快二十年了,又是城裡人,城裡有什麼事,能瞞的過他?貴縣盛產大米,城內糧鋪既批發又零賣,最是賺錢。他這種人,怎會不打聽東家是誰?”
孫二弟愣了一小會兒,忽然罵了起來:“這個潑皮,真是該打!可是……他既然知道,為何不說?東家又為何不責罰他?”
“罰他做什麼,”陳子履臉上露出一絲狡黠,“就是讓他去給那邊遞話,莫再得寸進尺。否則,哼哼……”
孫二弟又不懂了。
少東家自從當上知縣,說話越來越雲裡霧裡了。
那邊是哪一邊?
遞的又是什麼話?
真難琢磨啊!
陳子履卻悠然道:“明天你改去橋墟,還是老規矩,只收紅薯。嗯,你不要自己下鄉,先持牌票去巡檢司,帶幾個巡檢兵護駕……”
-----------------
又過了一夜。
八月初四一大早,陳子履等孫二弟一走,便悄然溜出縣衙,直奔登龍橋。
到了沈氏醫館,輕推柴門而入,依舊沒落鎖。
沈青黛正好在滴水簷下煎藥,看到對方不請自入,皺眉道:“也不敲門,好不客氣。”
“額,姑娘此言有理。在下這就出去,重新再敲。”
說著,陳子履作勢向後退。
沈青黛咬牙道:“你這人……”
罵到一半,又忽然發覺“你這人忒不要臉”這句話,聽起來有點怪怪的。
於是輕啐一聲,將頭扭向裡邊,一副“懶得理你”的樣子。
沈汝珍在醫館恭候多時,很快招呼陳子履進裡屋,從櫃子裡拿出一大沓藥方。
“陳大人請看。五年來,林耀一直在敝館治病。他的心絞之症,早就大為緩解。這些是敝館給林耀開的藥方,五年來逐次減量,大人深諳醫道,一看便知。”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