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的喉結劇烈滾動,握刀的手開始發顫。
他可是玄影司精心培養的殺手,怎麼可能連真人假人都分不清。
這一切實在太詭異了。
就在此時,床幔後的空氣突然泛起細微的漣漪,就像有人在虛空中劃開一道口子,沒等他轉身,後心已被硬物狠狠刺穿。
“噗嗤——”
毒刃入肉的聲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溫熱的血順著刀尖倒流,燙得他肩胛骨發顫。
“得手了!”
背後之人的呼吸聲粗重而興奮。
這三個字像淬了冰的針,扎得殺手眼前發黑。
他僵硬地側過頭,只見同隊的老七舉著柄淬毒的匕首,刀刃上的鬼面紋正滴著黑血——那是玄影司特有的“見血封喉”毒藥,和他匕首上的毒一模一樣。
“為……為什麼……”
話到嘴邊只剩嗬嗬的氣音,毒性順著心臟向四肢蔓延,指尖瞬間變得青紫。
老七的臉在他視野裡扭曲成獰笑,可下一秒,老七的笑容突然凝固,一柄匕首從他胸口穿出,刀刃上的毒汁還在往下滴。
第三個身影從房梁落下,靴底碾過老七的後頸,手裡攥著的,仍是同樣刻著鬼面紋的毒刃。
殺手的意識像被墨汁浸染的宣紙,正一寸寸變黑。
他看見第三個人影俯下身,正在老七腰間摸索著的時候,又一人悄悄靠近。
月光透過窗欞照在那人腰牌上,玄影司的標記在微光中忽明忽暗。
“……”
殺手帶著濃濃的疑惑,徹底死去。
咯吱!
晨光漫過雕花窗欞時,負責值日的老周用槍尖挑開寢殿的門閂。
濃重的血腥氣,迅速瀰漫出來。
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六具屍體,最上面那具的手指還掐著下面那人的咽喉,六人腰間都掛著玄影司特有的鬼面腰牌,此刻全被血汙浸得發黑。
“又來了。”
老周啐了口唾沫,靴底蹭過門檻上的血漬。
旁邊的新兵蛋子小李嚇得往後縮了縮,卻被他一把拎住後領。
“看清楚了,這就是刺殺殿下的下場!”
他用槍尖戳了戳最左邊那具屍體的臉,毒性已經漫到了耳根。
“這已經是第七撥了,個個都以為能撈到功勞,結果全成了殿下床腳的泥。”
士兵們抬屍體的動作熟稔得像在搬柴禾。
兩人拽住死者腳踝,往擔架上一甩,血水流在青磚上劃出蜿蜒的軌跡。
小李盯著屍體腰間斷裂的玉牌,忍不住低聲問:“周哥,他們怎麼每次都……互相殺起來了?”
老周扛起擔架前頭,銅靴踏在血水上發出噗嗤聲。
“沒聽見千戶大人說嗎?‘殿下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凡夫俗子的刀槍,碰得到肉身,碰得到仙氣嗎?’”
“說的也是!”
小李愣了一下,緊接著,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
他雖然剛當兵不久,但是關於殿下的種種傳說,卻早就耳熟能詳。
以殿下的神仙手段,這些殺手好像怎麼死都不奇怪。
幾人不知道的是,此時李珩霄正站在閣樓上,望著幾人搬運屍體,直到梁玄卿急匆匆趕來。
“殿下,宣王使者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