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滿目哀傷,露出一個慘兮兮的表情,與從前的她一模一樣。
伯夫人笑問,“明白什麼?說說看。”
“一切都怪女兒任性,求母親,饒了不相干之人吧!”
她的小心翼翼,總算讓伯夫人滿意地笑了。
這才是她熟悉的洛桃夭,為了在意之人,顧全大局,委曲求全。
“你能知錯,我當然不會為難幾個下人,不過……”
她抬眼審視著桃夭,“今日你實在太不像話,按家法,理該杖責三十。我是洛家主母,不能因為你是我女兒,就包庇於你。”
若不叫她知道厲害,日後進了蕭府,怕是不長記性。
就是紫曇和蕭家那邊,也不好交代。
“可是母親,我答應了王爺三天之內給他調出一百瓶舒寧香。”桃夭露出一個為難的表情,“若是我傷了,王爺怪罪下來,恐怕要遷怒大哥吧?”
阮玉竹瞳孔微縮。
她盯著桃夭,似要從她眼底看出花兒來。
這丫頭,難道不是故意的?
桃夭有些無辜地抬起臉,“母親,您就饒了女兒這回吧?”
阮玉竹審視她片刻,端著一副公正明理的嚴母姿態,“既然已經答應了,這次就罰你抄一百遍法華經。”
事涉承王,輕慢不得,想必曇兒也不會與她置氣。
“你也別怨母親對你嚴厲。如今你父親不在,你的生母又是卑賤之人,你骨子裡流著骯髒的血脈,我自然要花更多的心思調教你,免得你走了歪路。”
她一本正經,“如今,大哥當家不易,你大嫂又是個有野心的,仗著自己替你大哥打理清歡齋有功,總對我手裡的掌家之權虎視眈眈,所以我才更不敢偏私,以免落人口實。”
“更何況,蕭時凜深受柳太傅器重,你嫁過去,日後也可助你大哥一臂之力,也不枉費我這些年對你的養育栽培。”
桃夭垂著臉,眸底沉靜如水,“桃夭明白,多謝母親教誨。”
……
回到攬星閣,書韻和琴心都等在門口。
“小姐可算回來了!”書韻捧著她受傷的手,“聽說小姐燙傷了,快進屋敷藥吧?”
進門才發現,書韻早已準備好了燙傷藥。
“承王殿下給我擦過藥了,無恙。”
桃夭坐在檀木桌前,命琴心將她手頭上的錢都取出來,眸色沉沉,“你等天黑了,去一趟城隍廟找苦大仙,告訴他,我想用這些東西,買他手上最值錢的寶物。”
琴心一臉狐疑,“既然是寶貝,他不肯賣怎麼辦?”
“那你就告訴他,明日本小姐如果見不到東西,他是南乾皇族的秘密,就會傳遍京都。”
耳際,被禁錮在暗無天日的黑棺時,蕭時凜的那些話聲聲在耳。
城隍廟的苦大仙說用她封棺活祭,能保咱們孩兒一世榮華……
她查過了,封棺活祭之術,唯南乾皇室獨有!
那東西,也只有南乾皇室才養。
桃夭眉宇間蘊上一抹沉冷。
“奴婢聽說啟明居那邊也派人去請苦大仙了,說是家祠走水,輕忽不得。”
桃夭笑了笑。
“那正好。明日讓他親自送上門。”
前世,她就是太過心慈手軟,才讓這幫人一點點榨乾她的血,啃噬她的肉,才讓她腹中可憐的孩兒才剛來到這個世間,就不得不陪著她淪為祭品!
夜澈有一句話說得太對了。
弱肉強食,不過順應天命而已。
“小姐,今日承王殿下走後,奴婢在樹上撿到這個。”
琴心將一個磨得發白的香囊遞給她。
剛一過手,一塊東西從香囊裡掉了出來,還好桃夭眼疾手快接住。
攤開手掌,一截斷掉的玉鐲露了出來。
淡淡的香氣蔓延開。
這味道,與舒寧香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大抵是因為時間太久,香味已經淡去……
這麼淡的味道,是不可能刺激夜澈嗅覺的,可夜澈為何還將這東西留在身邊?
忍著心中好奇,桃夭湊到燈火前。
在搖曳的火光下看見那截手鐲時,心口猶如被驚雷擊中。
白玉雲紋……
這截斷鐲,與她小時候被洛紫曇搶走的那隻鐲子,同樣的質感,同樣的雲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