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氏眉心輕擰,思索片刻,沉吟道,“確有這麼一件事,我只記得,你當時還捱了打。”
“就是洛紫曇整日戴在手上那隻,白玉雲紋,照在太陽底下,還有兩小撮雲狀的棉絮,大嫂可知道那手鐲的來歷?”她語氣有些迫切。
然而竇氏卻是搖頭,“當時我實在未曾留意。”
聞言,桃夭難掩失望。
抬手拂過空蕩蕩的手腕。
既然洛家沒有線索,她便只能從母親孃家定國公府著手了。
還記得,兒時曾聽阮修墨說過,伯夫人阮玉竹因是阮家庶出,從小受了長姐諸多照顧,在外人看來,兩姐妹關係一直十分親近......
想必母親也是這麼認為的,要不然,也不會將拼命生下的孩子託付給阮玉竹。
她得找機會問一問阮修墨,當年母親離開後,她身邊的舊人如今還在不在國公府。
想起今日她對阮修墨的提醒,桃夭不由擰眉。
他那副不以為然的模樣,也不知聽進去沒……
見洛桃夭神色有些失落,竇氏以為洛桃夭在為經年往事傷心。
她輕拍桃夭手背,眼底溢著篤定,“別多想了,那都是過去吃的虧,如今你已經長大了,誰也不能再奪走屬於你的東西。”
桃夭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大嫂說得是……”
得天獨厚重活一世,她不能再坐以待斃。
如今手鐲已失,她想證明自己身份還需另謀出路才行。
桃夭覺得自己彷彿打通了任督二脈,臉色忍不住露出歡喜。
阮修墨身為定國公府二公子,定然可以打探到,當年母親身邊人的去向!
若能找到她們,或許還能從當年的蛛絲馬跡中,找到證明她身份的線索......
“桃夭,送你東西的,不會就是定國公府那位年近而立,還整日流連青樓的紈絝二公子吧?”
乍然抬眼,才發現竇氏一臉嚴肅地盯著自己。
桃夭頓時想起,阮修墨在京都城那不堪入耳的狼藉名聲,正是竇氏最厭憎的一類人。
她尷尬一笑,下意識為他辯解,“表哥他其實就是有些愛玩,本性並不壞。”
說這話時,洛桃夭腦子裡下意識閃過的,卻是夜澈那張陰鶩狠戾的臉。
頸間驟然發緊,彷彿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掌,又再一次掐住她的脖子。
他那樣的形象,才更像壞人吧?
至今,他掌心的熱度,彷彿還灼燙著她的肌膚……
桃夭耳際微微發熱。
落在竇氏眼底,她的神色更凝重了。
她扳過桃夭的雙肩語重心長道,“桃夭,公公遠遊不知歸期,與蕭家的親事還有迴旋的餘地,你可千萬不要自暴自棄!”
洛桃夭瞬間明白竇氏誤會了什麼,急忙道,“大嫂安心,我把表哥當成親人,別無他意!”
見竇氏一臉懷疑,她連忙舉起手掌,“大嫂不信,我可以發誓!”
她火急火燎的模樣,總算讓竇氏眸色鬆動了些,抬手揉揉她的腦袋,“誰要你發誓?我剛從清歡齋回來,可親眼瞧見那紈絝子弟進了醉春樓。”
“什麼?”桃夭詫然抬眼。
燭光溫暖,竇氏揚唇笑開,爽朗如同似火的烈梅,“你與他關係好我也不多說什麼,但是你切記要與他保持距離,免得汙了自己的名聲。”
“他怎麼還去!?”桃夭急得變了臉。
竇冰漪卻只當她小女兒心思,笑著拍拍她的肩膀,“我先回去了,你早些休息,好好想想我說的話。”
“大嫂……”桃夭一個頭兩個大。
可眼下,她也沒心思解釋了。
竇冰漪後腳離開,桃夭立刻讓書韻找來兩身男裝。
“快,多拿些銀兩,隨我出門一趟!”
換完衣服,桃夭不忘將撿到的香囊藏進兜裡。
表哥從小見多了珍奇寶物,正好讓他瞧一瞧,這玉鐲裡有何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