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竇冰漪不為所動,洛京臣憤然拂袖,“當真是不可理喻!”
話落,徑直奪門而出。
看著他的背影逐漸消失在門外,竇冰漪眸中一片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紅袖紅著眼跑進來,“夫人,他們說……姑爺今夜在沈氏那宿下了……”
她拽了拽竇冰漪的裙襬,“要不,奴婢陪你走一趟,把姑爺勸回來吧?”
見竇冰漪紋絲不動,雙目呆滯的模樣,紅袖幾乎要哭出來,“夫人有了身子,身份擺在這兒,只要您給個臺階,姑爺不會不管的……”
竇冰漪抬手拂開紅袖的手。
幽幽垂睫,鴉羽上的淚珠潸然而落。
桌上安胎藥濃郁的苦味沁入鼻息,卻遠遠不及她心中之苦。
所有的改變,只是因為不愛了而已。
用孩子,用身份,用情分乞來的妥協,是憐憫,更是屈辱。
她竇冰漪,從來不屑!
紅袖見竇冰漪的樣子,就知道她今夜是不會去了。
從小伺候著竇冰漪長大,自家主子原本是什麼性子,紅袖豈會不知?
只是她總以為,主子會為洛京臣一退再退罷了。
畢竟這些年,她矜傲的主子已經默默退了無數回。
回想起尚在閨中時,那個明豔爽朗的竇家大小姐,紅袖用力吸了吸鼻子,哽咽著道,“夫人,藥都涼了,奴婢給您熱一熱再喝吧。”
“不必了。”
竇冰漪抬手將藥倒進案桌上的白玉蘭盆栽裡,收回視線。
“再去給我煮一碗墮胎藥吧。”
……
翌日一早,洛京臣親自陪著沈惜茹過來敬茶。
“冰漪,雖然我只在客房宿了一夜,但終是壞了惜茹的名聲。”
見竇冰漪斜倚在榻上不說話,洛京臣放軟了聲音。
“反正苦大師也說過,惜茹和孩子旺我洛家子嗣,我想著,索性就給她一個名分吧,日後你生下孩子,她幫咱們打理清歡齋,也更名正言順些。”
話落,他示意沈惜茹上前。
沈惜茹笑著半跪在榻前,一手抱著孩子,一手端著茶遞到竇冰漪手邊,“姐姐,昨夜大人雖留在我院子裡,不過我們就只是逗了逗孩子,沒有逾矩。”
她將茶往前推了推,“惜茹感念姐姐恩義,還望姐姐喝下這杯茶,日後,我一定好好伺候您和大人。”
竇冰漪收回手垂下眼,涼涼睨著她,“不是與你那夫君拜過堂嗎?怎麼,想通了,正妻不當,上趕著給人做妾?”
沈惜茹臉色煞白,瞬間紅了眼,“姐姐若不願,今日便當我沒來過。”
話落,她正欲後退,手中的茶灑出,半杯淋在竇冰漪手上,還有幾滴濺在男嬰細嫩的面板上,孩子頓時大哭起來。
“寶兒!”她驚呼一聲,忙抬手拭去孩子臉上熱茶,哽咽著道,“姐姐若有氣就撒在我身上,求你不要為難孩子,他還不到一個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