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荀戓家離開的時候,已近戌時一刻。
晚秋天黑得早,雲琛走在回府的路上,行人稀少,只有頭頂的星月相伴。
她心裡想著荀戓方才吃飯時候說的話,只感覺一團亂麻。
在如今五個霍幫親衛裡,荀戓已經三十六歲,比葉峮年紀還大。他一向是個謹小慎微的性子,非常善於觀察。
可她不懂,荀戓看到了什麼,竟誤會她對霍乾念有龍陽之意?
被迷惑?霍乾念又不是狐魅。
誤入歧途?她雲琛又不是傻白甜的兔子。
她仔仔細細地回想,不禁問自己:
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個護衛該做的嗎?有沒有什麼不該的?
想來想去,她也沒想出來。
就像她想不出自己為什麼會為丹蔻多次來為霍乾念“瀉火”而心生痠痛。
她不懂這滿腔愁緒從何而來。
她惆悵地嘆著氣,剛走到偏門,門“吱呀”一聲開啟,一個和她穿著打扮得一模一樣的人走了出來。
對上來人,雲琛心裡立馬陣陣泛酸,卻還是禮貌道:
“丹蔻姑娘,你來了……”
丹蔻親熱地挽住雲琛胳膊,笑道:
“你家主子一差人叫我,我肯定來——還要多謝小云護衛,給我介紹了這樣的美差。”
說著,丹蔻掩住嘴,媚聲低語道:
“你家主子真不賴。”
真不賴?哪方面不賴?
這問題下意識出現在雲琛腦海。
她雖未經人事,連護衛們常看的小畫冊都不敢瞟一眼,但多少是知道的,丹蔻說的大約是男女那方面的事。
雲琛臉紅得接不上話,丹蔻卻忍不住笑起:
“不逗你了,瞧你這失了魂的樣子,再逗你,我都不忍心了。”
“我?我好著呢,姑娘莫玩笑。”雲琛說。
丹蔻故意認同地“哦”了一聲,然後問:“那你為什麼事這樣不高興?說與我聽聽?”
“不不不!多謝姑娘關心,我沒有什麼事!”雲琛連連拒絕。
丹蔻又引誘道:“我見過的男人沒有一萬,也有一千。這世上男男女女,不就那麼點事嘛,你說與我聽聽,我可能有法子解。不然你成天這樣,還怎麼當差呀?”
雲琛覺得丹蔻最後一句話十分在理,猶豫了一會,她艱難啟齒:
“丹蔻姑娘,我心裡難受得很,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丹蔻心裡明鏡似的,但還是明知故問:
“怎麼個難受法?是不是又酸又痛,攪得胸口悶堵,吃不下睡不著,幹什麼都提不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