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回來了啊!快進正廳來坐坐,我已經吩咐下人備好熱茶了。”
溫言一向大線條,沒有注意到白氏的態度有些奇怪,豪爽地說道
“這些日子弟妹辛苦了!聽聞念兒回了溫府,怎麼不見念兒?”
這時下人們紛紛喊道“祠堂走水了!祠堂走水了!”
雙青見到溫言後眼淚幾欲流出,她踉踉蹌蹌地跪在溫言面前
“老爺,老爺不好了!小姐被二夫人在祠堂罰跪,已經一日都滴水未進了!”
溫念在祠堂罰跪,白氏不僅沒有著急地吩咐下人前去救助在大火中的溫念,
這溫府一家的下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完全不顧溫唸的安危。
白氏聽到後臉色發青,有些慌張地說道
“這丫鬟在亂說些什麼!快把這丫鬟帶下去掌嘴!”
雙青急急忙忙地磕頭說道“小姐讓我瞞著老爺,可是奴婢再也忍不了了!奴婢不能讓小姐日日被二房的這些人欺辱!”
溫言眼神凌厲地看了白氏一眼,他為武將,眼神都帶著殺氣,嚇得白氏險些癱軟在地。
完了……白氏腦袋發昏……一切都完了……
姜知許陪同溫言兩父子一同回溫府,順帶接夫人回姜平伯府,聽到雙青這一番說辭,便急急忙忙地趕到溫家祠堂。
溫念被四處的大火包圍,有些波瀾不驚地坐在大火中央,她一抬眼便瞧見了在火苗周圍的姜知許。
她笑了笑“不愧是經常來我們溫府做客的姜大人,來的速度比我想的還要快。”
姜知許見在這火場之中,溫念還能笑著和她說話,內心焦急萬分。
溫念在祠堂呆得太久,吸入了許多煙霧,說話間已經隱隱約約地看到她有些體力不支。
她將那帶著火星的木棍拿在自己的眼前,若是她傷得嚴重,父親就不會原諒這府裡的所有人!
姜知許察覺到溫念要做的事情,他眼角發紅,瞳孔放大,出聲勸阻道“你要幹什麼!你為何要如此傷害自己!”
他從火海中朝她走來,奮力地將她抱起。
溫念頭發隨風飄舞,慘白的臉上全是倔強。
他轉頭一看,便瞧見了隨意散亂在溫念身邊的火燭,卓氏的牌位被溫念好好地護在她身下。
剎那間,姜知許腦中的疑惑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的憤怒。
“你用自己的性命讓你父親和哥哥看清溫家人,這值得嗎?”
溫念被姜知許抱起,一陣天旋地轉,她瞧見了在祠堂外的碧海藍天。
溫念笑了笑“你真是個聰明人。”
姜知許見溫念這幅模樣,感覺心臟被一隻大手狠狠地揉捏,他死死地看著快昏迷失去意識的女子,焦急地跑出祠堂外。
“你清醒一些!溫念!清醒一些!”
溫念瞳孔有些渙散,上一次她被這樣抱著是什麼時候了?哦,是她童年的時候了……
當時母親卓氏還在,卓氏溫柔地哄著她睡覺,不是……抱著她的不是母親……
她睜開眼瞧了瞧眼前放大的俊臉,姜知許焦急地抱著她去尋找大夫。
父親和哥哥也著急地護著她。
姜知許見溫念睜開眼睛,不知嘴裡說著什麼。
大夫趕來音閣院裡,仔細地探了探溫唸的脈搏。
“夫人這是過度受驚,吸入了過多的煙霧導致的昏迷。夫人身體有些受損,還需要好好調養。”
溫景見自己妹妹的手傷了那麼大一塊,又昏迷不醒地躺在塌上,內心憤怒。
雙青和小八跪在溫言面前,一五一十地將白氏故意刁難溫念,將溫念罰跪祠堂一事說出。
雙青說著說著便留下了淚。
“奴婢記得,少夫人十二歲生辰那日,府中無人記起小姐的生日,二夫人那日甚至因為小姐去廚房端了點心吃罰她三日不吃飯……”
溫言聽得揪心,他忙於戰事,卓氏又早早地離開了他們,他將聖上賞賜給他的所有都給了溫家,只盼著他們能待他的念兒好些……
卻不成想,念兒兒時卻受了那麼多的苦楚……
他轉頭看到姜知許細細地給昏迷的溫念喂藥,內心感嘆道
好在給溫念尋了一個好夫君,姜家的這小子對溫念體貼,是個靠得住的。
他這些年就該把念兒帶上一同去塞外,那塞外雖然條件艱難,卻比在這溫家鉤心鬥角的宅子裡呆得舒坦許多。
溫言看著昏迷的溫念沉默了許久,想起在姜家時溫念那身試探地問他“分家”一說,當時他不知曉溫念有她的苦衷,對她並不理會。
姜知許上前來和溫言說道“岳父大人,我過幾日便尋一處別的院子。待夫人恢復了,便一同搬去。”
溫景語氣有些憤懣“父親,我要分家,他們欺辱妹妹如此,我們不能忍下去了!”
溫家祠堂著火,這件大事溫以落在林府也知曉了,她匆匆地趕回溫府,見白氏臉色慘白地癱坐在院中。
她急急忙忙地走上前去“母親,為何祠堂會起火,這是怎麼回事!”
白氏跌坐在院子裡,嘴裡說道“完了,一切都完了,溫府完了……”
“都是溫念那丫頭逼我的,那祠堂的一把火,說不定就是那丫頭放的!”
白氏被嚇壞了,她永遠也忘不了溫言的那句。
“若是我的女兒有什麼傷害,你們都要給她償命!”
溫舟坐在她身旁許久,這無知婦人居然將他大哥的寶貝女兒罰跪祠堂,況且這祠堂起火,她卻不立刻讓下人前去找那困在火海里的溫念!
溫以落怕她們夫妻兩人離了心,開口緩和道“分家便分家,若是分家了,母親便不必害怕伯父再娶妻子,將你這當家主母的位置奪去了。”
溫舟將桌上都茶杯一摔“你說的倒是容易!你可知我們溫家,沒有我大哥這個溫將軍的頭銜,我們這個溫府算什麼!”
白氏冷笑道“你一口一個‘我大哥’,小肚雞腸妒忌你大哥榮譽的人是你,藉著這將軍府榮光四處貼金的也是你。”
若是和溫言分家,那溫言在宮中得的賞賜便不能被她收入囊中,那這溫府的開支便要削減一大半。
白氏瞧見那欠下的帳單便兩眼發昏。
香坊院裡,溫念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一身素衣,頭髮披散,姜知許默默地陪在她的身邊。
他又想起火海里的溫念眼神倔強又脆弱,她身量很輕,彷彿抱起來一隻小動物。
她靠近他耳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