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蘇莫愁的聲音比之前柔和了幾分，他對張老栓說：
“你們先回城西的地下堡壘，那裡有青州軍駐守，安全。等處理完這裡的事，我會派人通知你們後續的安排。”
張老栓還想說什麼，卻被蕭靖衍攔住了。
蕭靖衍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打擾蘇莫愁。
此刻的蘇莫愁，需要時間消化悲傷，也需要時間準備接下來的戰鬥。張老栓會意，帶著百姓們默默離開了密道。
密道內再次安靜下來，只剩下蘇莫愁、蕭靖衍，還有被蘇莫愁抱在懷裡的洛清鳶。
蘇莫愁的腳步很穩，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像是在陪洛清鳶最後走一段路。蕭靖衍跟在後面，沒有說話，只是用青竹劍劈開沿途的碎石，為他掃清障礙。
【宿主，洛清鳶體內的滅靈針含有噬時族的核心邪力，若長期留在體內，她的遺體會被慢慢腐蝕。】
系統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
【我可以用剩餘的能量暫時壓制邪力，但需要清鳶草的汁液配合——就是她剛才分發的那種，沾了她血的那瓶，效果最好。】
蘇莫愁的腳步一頓，他想起張老栓手裡那瓶被染紅的藥劑。
剛才情急之下忘了這事，現在系統一提，他立刻對蕭靖衍說：
“蕭大哥，你去追張老栓，把那瓶沾了清鳶血的藥劑拿回來。”
“好。”
蕭靖衍沒有多問，轉身就往密道出口跑，青竹劍的劍穗在空氣中劃出急促的弧線。
蘇莫愁抱著洛清鳶，走到密道內一處乾燥的石臺上，將她輕輕放下。
他脫下自己的外袍，蓋在她身上，只露出一張蒼白的臉。
然後，他坐在石臺旁，火紋劍放在腿上，指尖輕輕撫摸著劍鞘。
這把劍，是他從蘇家逃出來後，用第一塊赤血晶換的，後來在洛清鳶的幫助下，融入了冰火之力，如今，卻沒能護住最重要的人。
他想起第一次在黑風淵遇到洛清鳶的場景，她穿著紫衣，手握冰魄劍，說“你的系統側重時光，我的側重解析，正好合作”；
想起在洛家煉丹房，她為了煉赤血丹，熬了三天三夜，眼底滿是紅血絲，卻笑著說“突破淬體六重，我們去端王家據點”；
想起在黑石城城頭，她與他並肩對抗蝕心宗宗主，冰魄劍與火紋劍交叉，喊出“冰火歸一”時的堅定......
那些畫面像潮水般湧入腦海，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地彷彿就發生在昨天，可懷裡的人，卻再也不會笑著回應他了。
蘇莫愁的指尖微微顫抖，他伸出手，想要再碰一碰洛清鳶的臉頰，卻在半空停住。
他怕自己的手太燙，會驚擾到她。最終，他只是將自己的額頭抵在她的額頭，感受著那片冰涼，低聲說：
“清鳶，等我。三日後的萬法秘境，我會替你，斬了骨甲侯，毀了天道盟，守住這玄淵，一切都還有我，你安心的去吧。”
密道內的血腥味混著時能暴走的灼熱氣息，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所有人困在這片壓抑的空間裡。
蕭靖衍的青竹劍斜插在密道入口的石縫裡，劍穗上的玉珠還在因剛才的激戰震顫，他卻顧不上擦拭劍身上的黑血，轉身對著暗衛統領沉聲道：
“帶兩隊人守住密道兩端，任何人不得進出！另外，派三隊暗衛護送張老栓他們去城西地下堡壘，沿途嚴查天道盟餘孽，若遇抵抗，只廢靈脈，不許傷百姓分毫！”
“是！”
暗衛統領抱拳領命，轉身時瞥見蕭靖衍左肩滲出的黑血，忍不住多問了句：
“將軍，您的傷怎麼......”
“無妨，我的傷不值得一提，現在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
蕭靖衍抬手按住左肩，指腹觸到甲冑下崩裂的傷口，疼得他指尖發麻，卻還是硬撐著道：
“先護好百姓，我的傷稍後再說，一切以大局為重。”
暗衛們不敢多言，立刻分頭行動。
很快，密道兩端傳來甲冑碰撞的輕響，那是暗衛在佈置防禦；
護送百姓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張老栓臨走前還回頭望了眼密道深處，渾濁的眼睛裡滿是擔憂。
他知道里面躺著洛清鳶，也知道蘇莫愁和蕭靖衍正承受著多大的痛苦。
蕭靖衍處理完防務，才轉身看向密道中央。
那裡的景象讓他心頭一緊：
蘇莫愁半跪在地上，懷裡緊緊抱著洛清鳶的遺體，周身的時光能量像沸騰的岩漿，以他為中心向外擴散，密道的青石板地磚已裂開蛛網般的紋路，每一道裂紋裡都泛著淡藍色的時能微光，彷彿下一秒就要徹底崩碎。
更駭人的是那些沒來得及逃跑的天道盟弟子，他們被時能波動裹挾著，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
不是被靈力震傷，而是體內的時光被強行抽離，十年、二十年的壽元在瞬間流逝，最終化作一堆枯骨，散落在地，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
“蘇小友！快住手！你快停下來啊！”
蕭靖衍快步衝過去，青竹劍試圖用清輝壓制時能波動，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
他這才發現，蘇莫愁的瞳孔已經變成了淡藍色，那是時光能量失控的徵兆，再這樣下去，不僅密道會塌，連蘇莫愁自己都會被時能反噬，靈脈盡斷。
【宿主！冷靜！】
系統的聲音第一次帶著明顯的顫抖，在蘇莫愁腦海中急促迴響。
【你體內的時能已經超出掌控，再暴走下去會引發空間裂縫——洛清鳶的冰魄劍還在她腰間，那把劍裡藏著她最後注入的靈力，是專門為你準備的‘穩時符’，快用它壓制時能！】
蘇莫愁像是沒聽見，依舊維持著半跪的姿勢，臉頰貼著洛清鳶冰涼的額頭。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懷裡人的體溫在快速流失，連最後一絲屬於冰魄劍的寒氣都在消散，這讓他的怒火更盛，時能波動又強了幾分，密道頂部的碎石開始簌簌往下掉。
“蘇莫愁！給我醒過來！”
蕭靖衍急得吼聲都變了調，他衝到蘇莫愁身邊，不顧時能灼燒面板的疼痛，伸手抓住蘇莫愁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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