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起來，跌跌撞撞衝進屋裡，“噗通”一聲再次跪在王自喜面前。
“師父！徒兒李毅，拜見師父！”他激動得聲音都在發抖，端起茶碗就要敬茶。
王自喜卻沒接，目光越過李毅的肩膀，看向院子裡那個孤零零、搖搖欲墜的單薄身影，心裡莫名地泛起一陣酸楚和不忍。
不管張硯以前做過什麼混賬事，至少今天，他對李毅有恩。
剛才李毅那些難聽的話，他可都聽見了。
自己豈能讓張硯在李毅這裡受了委屈？
“等等。”王自喜冷聲道。
李毅動作一僵。
“去，把你師兄扶進來。”王自喜面無表情，“拜師大禮，你師兄豈能不在場作見證？”
“師兄？”李毅愕然。
王自喜冷哼一聲：“若非你師兄方才替你求情，你以為我真會收你？還不快去！”
李毅下意識地扭頭，看向院中的張硯，滿臉的震驚和不可思議。
是他？是他替我求情？怎麼可能？！
然而下一瞬，李毅臉上的震驚就變成了驚駭，屋裡的王自喜也是臉色大變！
只見院子裡的張硯，身子晃了兩晃，像是被抽掉了骨頭一般，直挺挺地朝著地上倒了下去！
......
瞧著榻上奄奄一息的張硯，李毅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
剛才，他毛毛躁躁闖進屋，不小心擦到了張硯。
就這一下，本就油盡燈枯的張硯，竟然直接昏死過去。
王自喜在屋裡急得團團轉，心裡亂糟糟的。經過之前那番話，他已經打心眼裡認了張硯這個徒弟。
可現在……
他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沒法跟張硯交代，更沒法跟李大頭交代那份救命的恩情。
“師父，這……”李毅慌了神。
“這什麼這！還不快去鎮上請郎中！”王自喜吼道。他打獵懂點皮毛藥理，可張硯這情況，他那點本事根本不管用。
“是！徒兒這就去！”
李毅拔腿就往院外衝，使出了吃奶的勁兒跑，心裡又悔又怕。
要不是他那一撞，張硯興許還能多撐幾天，哪至於現在就……
從懷山村跑到鎮上，少說一個時辰，一來一回，最少得大中午。
等郎中請來，張硯還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
他腳下跑得更快了。
“哎！那不是李家小子嗎？跑這麼快，趕著投胎去啊？”
正在院裡搓衣裳的張硯舅母李懷萍，抬眼瞅見小將軍飛跑過去，納悶地看向自家男人李大頭。
李大頭卻是一臉驚疑不定，坐立不安。
他今早不放心，偷偷跟在張硯後面，一直跟到王自喜家門口，親眼看見張硯被收下了，這才放心地離開。
李毅當時也在場，他看得清清楚楚。
可這會兒李毅跑得這麼急，難不成是硯兒那邊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