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逃遁的破空聲,沒有劍氣劃過血肉的撕拉聲,沒有格擋的金鐵之聲。
那人就站在原地,在張硯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彷彿……那詭異人影只是他的錯覺。
“是妖魔嗎?可是,顧清秋不是說妖魔都被鎮壓在魔窟之中,出不來嗎?”
“莫不是那座魔窟出了亂子,將妖魔放了出來,還是有新的魔窟出現?”
張硯一邊思索,一邊走向詭異人影消失之處,所見唯有劍氣划向遠方的溝壑,沒有妖魔結晶。
“妖魔,都這麼難對付嗎?”
張硯蹲下身子,伸手觸及地面,捏了一把黃土,很是鬆散,不像是有人曾經站在這裡。
“嗚哇——”
嗩吶聲。
張硯抬眸望去。
只見前方。
嗩吶哀鳴中,前後共計十二位身著白色孝衣之人抬著一口黑棺,另有吹打班數人,再之後,隨行者不知凡幾,一眼望不到盡頭。
忽地,黑棺之上盤坐的孝衣身影睜開雙眸,眸間泛著綠芒,聲音森冷道:“請主家入棺!”
不等張硯反應,所有妖魔俱睜眼喝道:“請主家入棺!”
嗩吶聲更加淒涼。
張硯只覺一股濃郁的睏意襲來,眼皮漸沉,他預感不妙,長劍出鞘,化作一道絢爛劍光,映得天光大亮。
劍芒所過之處,妖魔盡皆粉碎!嗩吶聲、黑棺、飄落的紙錢,皆是如此。
天地為之一寂。
張硯極力遠眺,入目空蕩,片草不生,茫茫天地間唯他一人而已。
他長出一口氣,那嗩吶聲竟然有迷惑人心之效,一時不察,險些讓他著了道。
吧嗒!吧嗒!
他的腳步聲在周遭迴盪,緩緩靠近著妖魔粉身碎骨之處。
“嗚哇——”
嗩吶聲再度響起。
眼前。
妖魔死而復生,數不清的詭異瞳孔中滿是怨恨。
黑色霧氣自黑棺縫隙之中蔓延而出,瞬息籠罩其全身,體內自行流轉的內力好似揹負萬斤巨石,宛若龜爬。
嗩吶哭嚎聲魔音貫耳,吵得張硯大腦一片空白,侵蝕著張硯的神智。
他雙目漸漸失去神采,幾乎無神,只剩下一個念頭。
“我是張硯,我已經死了,我是張硯,我已經死了。”
噗嗤!
長劍刺進胸膛,劇痛傳來,撕心裂肺,張硯口吐鮮血,勉強保持清醒,後退一步。
那群妖魔似乎察覺張硯的垂死掙扎,開始出言勸說。
“你既是已死之人,為何不入棺!”
“主家,你已經死了。”
“主家,別再留戀凡塵了,進棺吧。”
聲聲勸說情真切意,張硯心中忽地升起悲愴,眼淚滴落,鬼使神差地,朝前邁了一步。
“主家,快進來!”
“呵呵~,快進來,我們送你往生。”
張硯猛地爆喝一聲,道:“滾!”
話音將落,上百道劍氣斬出,風雨不透,宛若一隻大網,籠罩所有妖魔。
那群妖魔卻避也不避,發出森森冷笑,似在嘲諷張硯的垂死掙扎。
轟的一聲。
黑棺之上人影落下,黑棺洞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自黑棺之中蔓延而出,瞬間將張硯斬出的劍氣化作齏粉。
而後,黑棺材內傳來一道聲音。
“張硯。”
張硯怔了怔,這聲音,無比熟悉,好像是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