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民安記得她那年在府等他歸來帶她去老街衚衕吃糖葫蘆,她穿上最漂亮的衣裳,坐在府門等他,結果等來了他由同花南薇一起歸府,將她打入了冷院。
他雖記得不曾帶她去買糖葫蘆,卻不記得將她打入冷院之事,或者帶花南薇一起去陝西之事了。
“好啊。民安終於等到王爺的糖葫蘆咯。”
在集市被攝政王爺牽著手逛了挺久。
她因為他故意試探她,氣哭她的事情在生氣,是以臉色並不好,他這時正寵幸她,她發點小脾氣他也不說什麼,她以往敬他怕他,他嚴肅又嚴厲,她生氣了便是這樣悶著不說話,他往日會在事後找她談一談,擺道理講事實地給她剖析他為什麼對她嚴厲。
不准她吃糖,不准她趴在桌上寫字,不准她藏被褥裡看畫本子,他總愛說這些‘不準’,是為了她好。
逛老街時,他時不時朝她看,她都不去看他,而是看著街邊的小販在販售的古玩或者銅錢等物什。
姜元末記憶裡的民安是青澀的小女孩,這時卻成熟了許多,舉手投足頗有女人味,且耍小性子時也很會掌握程度,恰巧是他可以忍耐並樂意縱容的程度。
不知從哪一年起,他不再會因為花南薇而怨恨,或是不甘,而被與他同甘共苦、朝夕相處的民安佔據了心房,就像從路邊撿回一株幼苗,經過灌溉培育,開出堅韌而美麗的花朵。
經過剛才他試她一次,她便會意識到他和沈正林在她心裡的不同,她對沈正林那點開小差般的暗戀也就不值一提了。
在糖葫蘆攤子上給蘇民安買了一串糖葫蘆,見她始終氣鼓鼓的,要哭不哭的樣子,便將糖葫蘆遞給了她,“我方式過分了是麼,還生氣呢?”
蘇民安時隔四年得到了四年前心心念念期盼已久的糖葫蘆,卻已經滄海桑田,內心不再有波瀾或者欣喜雀躍,發現姜元末買的糖葫蘆,也不過是串尋常的糖葫蘆罷了。
“我沒有生氣。”語氣平和的接過糖葫蘆。
和前夫有什麼可生氣的呢,她又不是回京和他談情說愛的。
而且她不能生氣了,一生氣心臟會連疼幾天也不見好,前幾年氣太狠了。這時胸口疼的厲害。
糖葫蘆吃在口中,酸酸澀澀的,如那十年感情經過時間沉澱,留在她記憶中的感覺。
因著蘇民安腿疼。
在集市到底沒有逛到很晚,走一走停三停,姜元末倒似甚為有耐心的伴著,她說要回別院,便早早就回到了老街別院。
蘇民安在銅鏡前拆著髮髻。
姜元末從她身後將她抱住,在銅鏡中看著他和她的身影,將一串項鍊戴在她的頸項,
“十週年紀念日快樂,我沒有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希望未來的每個十年,都同你一起度過。我們不要因為日子平淡就走散了...”
蘇民安看著那串名貴的項鍊略略出神,其實已經第十四年了,只是他不記得兩人已經分開了近四年。
而他們早已經走散了。
不是因為日子平淡,而是因為他聽信了讒言,冤枉她,驅逐她和她的孩子。
範長雲在門外言道:“世兄,陳子晏已經護送著您的替身往嶺西方向出發,太子的人上鉤了,暗中尾隨著陳子晏走了。”
“知道了。”
姜元末說著,便回過頭來打量蘇民安的面頰,“本王計劃明日一早就走了,咱倆之間隔閡解決一下。出遠門,不要鬧彆扭,牽腸掛肚的。”
蘇民安倒認為沒什麼需要解決的,縱然活在現實中的自己誤會了活在記憶中的他,誤會解決了,亦改變不了他已娶,她將嫁的事實。
“是民安對王爺不夠信任,聽信謠言,誤會了王爺十年來在利用民安。以後,民安不會再胡思亂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