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民安懸著的心也落了下來,沒有在意朝廷的安全檢查,船塢在京揚江上要飄大半個月,檢查一下也安心。
蘇民安低頭看著沈正林緊緊攥著的拳頭,因著她一直沒有作答他的問題,他將拳頭攥的越發緊了。
蘇民安不常看見他這副吃悶醋的樣子,想多看一會兒,她於是有意看著沈正林不說話。
沈正林見她閉口不言,他內心好生焦灼,卻不催不促,不給她任何壓力,如過去多少個日夜那樣,等待著女娘她敞開心扉接納地位尋常的他。
他曾經只能遠遠仰望著主公的女人,如今即將成為他的新娘,他何其幸運,他永遠永遠忘不了冷宮裡捧著玉佩叫他哥哥的梨花帶雨的小女孩。
蘇民安輕輕一笑,“是啊,我好擔心王爺呢,不知他那位皇上爹爹會在他述職時怎麼言語敲打他。他的家僕鳥獸四散,朝裡一大堆仇人,皇上也是在利用他。他為家為國為娘為妹妹,揹負這樣多,會不會難過了呢,真想安慰他一下。”
沈正林放在膝蓋上的拳頭作起顫來,“民安,秦矜告訴我,你這些日子在王爺身邊很快樂,如果民安不想隨我回老家,我...尊重民安的決定。民安可以選擇留京。”
那日,昔日主公傳他述職,秦矜告訴他,民安希望回到皇次子的身邊,他近來一個月,每每思及此,便夜不能寐,輾轉反側,難道還沒有完全放下麼,怎麼會呢。
“那我若是留京了,”蘇民安問,“那你一個人有什麼打算?”
“我會在京城找事情做。”沈正林將經過深思熟慮的結果告訴她,“就近保護你。”
“那你老家開的武術學院呢?”
“回老家把學院賣了,再回京來。”沈正林認真地說著,“你在的地方才是家。沒有你的地方盡是異鄉異土。”
幾句話可把蘇民安給心疼住了,正林居然考慮到這一層面了,哪怕她不要他了,他也要追隨著她,因為她,便可以捨棄家鄉好不容易打拼的一切,她將手搭在沈正林手背上。
沈正林為女娘手心的溫度而身體猛然一震。
例行檢查的人步來船艙外。
打首的攝政王爺回憶著三張船票,比對著船艙號碼,但見艙門緊閉,內裡隱隱有說話聲。
比對完,就是這間了。那位數年對他避而不見,每每冷漠的讓沈正林傳話給他說不想見他的女郎君,那位曾經揹著包袱隨他下冷宮,如今揹著包袱和男人落跑的女郎君,便在內裡了。
抬手,觸在門板,打算推門,又頓住了,想聽聽內裡在說什麼。
純好奇。
在他面前裝了三個月乖乖小媳婦的蘇民安,對他姜元末究竟是什麼想法,就是說他答應幫他爹的忙,他每日痛苦著,她究竟對這樣的他什麼想法。
蘇民安認真地看了會兒坐在她榻邊的沈正林,便用手攥住沈正林的手,他的手溫暖而有力,她很有安全感,她像只懶懶的大貓一樣靠在沈正林的肩頭,沉聲道:
“秦矜在亂講話,我在京城,在姜元末身邊一點都不開心,每天都鬱悶得要死,他不在府是我最開心的時候,他一回府我就渾身難受,希望永遠在外面忙碌。一輩子不回來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