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一腳油門到底,強大的慣性把陳墨瞳死死摁在椅背上。
搖搖,晃晃……
“你……”
又是一腳大油門。
搖搖,晃晃……
快到傍晚的時候,這輛甲殼蟲一路搖著開進了一座小村莊。
村莊的石板路歷史悠久,汽車不讓過,二人下車步行。
村莊的支柱產業是葡萄酒生意,和法國其他村莊並沒有太大差別。
但和一路上見到的其他村莊不同的是,這個村莊明顯多了一股文藝的氛圍。
青石板路兩側街道的石壁上,能看到油漆粉刷出的各種風格的繪畫。
路上偶有幾個吟遊詩人,拉著手風琴吟唱著他們心中嚮往的世界。
沿著青石板路一直往前走,走到村莊中央的位置,還能看見一個歷史悠久的文化廣場,廣場中央的雕塑一看就是老物件,搬到拍賣市場上能賣很多錢的那種。
“陳墨瞳,關於夏洛特·陳,你目前查到哪一步了?”路明非在廣場旁的小店買了兩瓶冰可樂,遞給陳墨瞳。
“謝謝。”陳墨瞳露出愜意的微笑。
兩人一起朝廣場旁邊的教堂走去。
“夏洛特·陳曾經用一筆不菲的資金資助過一個學生,不過在我找到那個學生的時候,他已經去世了。”
“畢竟夏洛特·陳是19世紀的人,如今一百多年過去,能和她產生關聯的人,應該都已經不在世了……”
陳墨瞳無奈的攤開手,喃喃自語:“如果我沒有側寫的能力,根本找不到這個小村莊,為了不讓家族發現,上次我在這裡沒有過多停留,收穫甚微。”
“也就是說,你們家族現在也還有人在找夏洛特·陳留下的東西?”路明非問。
“當然。”陳墨瞳百無聊賴的踢開腳邊的石子,“陳家對於背叛者很嚴格,即使過去了百年,依然在不停追查她的蹤跡。不過,能找到這個小鎮的,應該只有我咯……”
路明非摸摸下巴,思索片刻,問道:“等會?你買機票用自己名字?”
“不然呢?”
“那你的行蹤如果暴露……”
“你不是說戴上墨鏡就沒人發現嗎?”陳墨瞳歪歪頭。
路明非表示無語。
姐,你買機票、過安檢入境的時候可沒帶墨鏡啊!
我以為你會心領神會的隱藏身份前來赴約,沒想到你正大光明……
愷撒:不是,哥們兒?你倆之間難道不正大光明?
“看來我們得加快進度了。”路明非說,“你剛剛說,你的能力是什麼?”
“側寫。”陳墨瞳說,“我能借助場景或者物品,看到的一段時間內曾發生的畫面,但似乎看不到未來。”
“什麼畫面都能看到?這麼刺激?”路明非眨眼。
“倒也不是……理論上,有因果關聯的事件才能被側寫捕捉到。比如一個箱子,有人曾往裡面放了某件東西,現在箱子被人砸爛了……”
“我能側寫到的是砸箱子的人是誰,而側寫不到箱子裡到底裝著什麼東西。”
“懂了,比如你在巴黎街上看到一坨被人踩過的史,你能看到踩史的人、拉史的人,但看不到史裡的蔬菜殘渣到底是什麼東西。”
陳墨瞳:“……”
廣場不大,很快兩人就走到了教堂前。
“我側寫到夏洛特·陳資助的那個學生曾專門乘車到這個教堂來做禮拜,”陳墨瞳說,“不過上次我沒來得及調查這個教堂,只是在村莊外圍詢問了一些村民。”
“很奇怪,但村莊上的人都不認識他。”
撥開教堂的門簾,教堂內,神父正在雙手合十做禱告。
察覺到路明非和陳墨瞳進來後,他禮貌的微笑著,輕聲說道:“不好意思二位信徒,我們教堂……”
“我們不是來做禱告的。”陳墨瞳斬釘截鐵,“你認識伯格先生嗎,傑夫·伯格先生,他應該是你們教堂的常客。”
神父聞言,笑容凝滯,眼神瞬間陰沉下來,目光在陳墨瞳的一頭紅髮上來回打量,“你們是什麼人?”
“我叫陳墨瞳,來自……”
路明非敏銳的捕捉到,神父在聽到“陳”這個姓氏的一瞬間,心跳咯噔停了一拍。
“我不認識什麼伯格,這不是我們這個村莊的姓氏,你們走吧。”神父下了逐客令。
路明非雙眼微眯,從神父的心聲中可以得知,對方一直防備著“陳”姓家族的人前來這座教堂調查。
也就是說,對方肯定知道一些內幕,並且和陳家屬於“敵對”關係。
思緒至此,路明非摘下了眼鏡,露出一張帥氣的臉,“神父先生,您好,她不是壞人。”
“我都說了我不認識什麼伯格先生……”
“我是李嘉圖,請您相信我。”
“就算是耶穌來我也不認識,李嘉圖算什麼……”神父眼睛突然瞪大,對著路明非的臉仔細打量。
片刻後,他嫌棄的眼神轉為火熱,激動的說:“你是李嘉圖?拿到法國榮譽勳章那個李嘉圖?”
“如假包換。”
似是發現自己有些失態,神父清了清嗓子,指著陳墨瞳,“那她……”
“她和夏洛特·陳一樣,都是陳家的……嗯,叛徒。”
神父聞言,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片刻後,緩緩開口說道:“請跟我來。”
“請二位諒解,伯格先生其實是這座教堂的捐贈人,也是我的養父……”
神父帶著路明非和陳墨瞳二人向地下深處走去。
“他反覆向我交代,如果有姓‘陳’的人來這座教堂調查,一定不能暴露夏洛特·陳的秘密……”
“那你為何又……”
“你不姓陳,她是叛徒,所以她也不姓陳。”
路明非\u0026陳墨瞳:6
神父帶著二人走到地下深處的一個密室裡,拿出來一個鋪滿灰塵的箱子。
“伯格先生說,如果真的有有緣人能找到這裡,就拿出這個箱子。”神父說,“我能保證,這個箱子從放在這開始,幾十年的時間,沒有一個人動過,也沒有一個人看過,包括我。”
路明非和陳墨瞳對視一眼,接過箱子來。
箱子裡是一些零散雜物。
值得注意的只有一份檔案和一本看起來很老舊的日記本。
陳墨瞳拿起了日記本,路明非則拿起了那份檔案。
檔案上赫然寫著:《弗裡嘉二號的實驗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