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雲霄給他治病，他也花了錢的，是用三年的自由換的這場治療。
這是一場交易。他不該對他有什麼感激！
沒錯。他甚至應該懷疑，這或許仍然是場徒勞，就跟之前很多次一樣。
到最後除了他虧的血本無歸，“大夫”賺得盆滿缽滿，其他的沒有任何變化。
而且，好疼啊。他這張臉怕是徹底被毀容了罷。
不過話說回來，都已經毀成那樣了，也就無所謂了。
張雲霄不知道癩頭乞丐的心理變化，只是覺得他安靜老實了很多。
很好，這樣才算個人呢。
他估計今兒是沒人來看病了，索性手套也不摘了，就坐旁邊，等著藥泥幹。
不一會兒功夫，又冒煙了。
而後，仍然照例扒掉乾透的藥泥，換上新的。
張雲霄豁楞著藥泥上前，正要再呼在癩頭乞丐臉上的時候，左近有人喊了一聲：
“慢著！以毒外敷可一不可再！你這是第三次了，你就不怕他劇毒攻心麼？！”
劇毒攻心，神仙難救，必死無疑。
圍觀眾人早已被枯燥的治病過程弄得昏昏然了，本來還指望著癩頭乞丐多整點花活，結果卻居然老實下來了。
但又怕他又有什麼預謀，到最後整個大的，這幫看熱鬧也捨不得走。
如今看，竟還有高手！高手是誰。
高手此時大汗淋漓，他一時嘴快站出來質問，卻忘了自己是跟著皇上來的，此時無異於跳臉，給李世民貼臉嘲諷。
李世民臉黑了，心裡卻很高興：這吳晟果然還是來了，不枉他之前特意撤掉負責守護的千牛衛。
吳晟，雖是太醫，卻出身山東士族，雖不及五姓七望，卻也是世家大族。
而張雲霄呢，寒門。
醫道世家再厲害，也無法跟混跡官場、彼此聯姻、把持朝野民間的世家大族相提並論。
兩相對比，李世民心中自有抉擇。
吳晟這些年的確謹慎，盡職盡責，是世家中不可多得的做實事的。
但人雖好人，可惜他生錯了地方。
李世民不可能把關係到宮中人員健康的，如此重要的位置給世家，之前是沒得選擇，
但現在他想再選一次。
吳晟當然不知道帝王心裡的彎彎繞，
他只是有些看不懂了。
凡毒物，尤其是劇毒之物，外用可去死肌、厲、瘴等諸多外邪。
但那基本上是單一毒物的少量運用，
或者以一種毒物為君，其他無毒草藥為臣，以解毒草藥為佐使，形成一副專門的完整藥劑，製成藥膏使用。
十八種毒藥外用，即便以君臣佐使搭配，即便不熬製而是直接以藥粉形式直接外敷，其毒性也不容小覷，
這種用法不拘常理，卻隱隱然還有些道理，吳晟雖不會用，但也能理解。
但接下來，他竟然二次用藥。
凡毒物外敷，短時間內只能敷一次，一次不可超過一刻鐘。這是常識。
毒性在殺滅瘴癘、三蟲的同時，也會損傷面板，時間長了面板會有中毒症狀。
如果患處有面板缺損，就更是如此，更易中毒，也得更加小心。
以毒藥治病，就是在治病和中毒之間找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