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知道，事後崔家子一定會回過味來。
與其等他回過味來後，找自己的不是。不如此時先賣個好，順便把關注點移到張雲霄身上來。
反正現在，張雲霄雖然只是長安城裡的普通大夫，一無官身二無背景，但誰叫他聖眷正隆呢，
連把病人運到太醫署再施救，只從旁指導不親自動手，這麼離譜的事皇后都答應了，
想必他也能承受事後病人的怒火吧。
想必他也不會在意吧？
“不能。”張雲霄在意，搖頭：“麻沸散關係到之後手術成敗。若非你之前給病人過度止疼，現在也不會使得止疼無效。
“麻沸散用多了，效果也會遞減，直至失效。
“現在止疼無效，不過是疼而已。
“一旦麻沸散的止疼麻醉作用也無效了，病人在手術過程中就會掙扎、恐懼，手術無法進行，病人就會死掉。
“現在，你還決定讓我用麻沸散麼？”
吳晟擦著額頭冷汗：“既然麻沸散是手術必需，自然還是手術之前用比較好。”
雖然他跟吳晟不對付，至少暫時目標是一致的，都不希望崔明衝死掉。
馬車來到太醫署，立刻有人出來把崔明衝抬進去。
顯然，太醫署已經提前得到通知。
“站住！”張雲霄連忙叫住他們：“在院子裡搭一涼棚，涼棚下放一床榻，要到人站立時候的腰部位置。把病人放在床上，等候治療。”
幾個人看了眼張雲霄，又看向吳晟。
吳晟恨得牙癢：他倒是一點不認生。
“就照張大夫說的做。”
有一人提出問題：“可是，太醫署裡並沒有這麼高的床榻。”
畢竟，誰家的床有到腰部這麼高啊。
“那就用桌子拼起來，但一定要固定好。”
有了確切的指示，幾個年輕人行動起來了。
說是年輕人，只是相對吳晟來說，他們每個人看起來都比張雲霄年紀大。
其中一些人看張雲霄的眼神不乏挑釁和惡意。
他沒空搭理這些，跟著吳晟進入太醫署，也無心觀看太醫署的佈局，心中想著待會具體該如何“指導”，嘴裡吩咐：
“讓太醫署所有太醫，在院子裡集合。”
“你認真的？”吳晟驚了一下：“太醫署分醫科、針科、按摩、咒禁四科，每科博士一人，助教一人。
“除了醫科，醫師二十人，醫工100人之外，其他三科都是醫師10-15人上下，醫工15-20人上下。
“醫科更有醫生40人。
“這麼多人，你讓他們全都在院裡集合？”
張雲霄整個人像被饅頭噎住似的，差點閉過氣去。
太醫署人員這麼多的麼？他原以為撐死十來個人而已。
“那，那，”將近兩百人自然不可能都擠在院子裡：“其他三科就不必來了，來了也沒用。
“醫科中，可有做外科的？”
張雲霄所說的外科，是中醫外科的範疇，就是擠火癤子，割痔瘡之類的。
它總歸是要動刀的。
闌尾炎手術再簡單基礎，至少也得動過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