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腫瘡科了,不算醫生,一共十三人。”吳晟此時很配合。
十三人?這麼少?醫科總共一百來人,做外科動過刀的只有十三人?
“那就把這十三人都集中到院子裡,嗯,”張雲霄覺得十三人實在太少了些:“如果加上醫生的話呢?”
“醫生並沒有分科,醫科醫生總共四十人,都還只是學生而已。”
“那就讓他們站在外圍觀看吧。”張雲霄說:“至於腫瘡科的十三人,我會挨個試,找出最適合開刀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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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雲霄很後悔這個決定。
他哪會想到,平常擠火癤子、割痔瘡面不改色的腫瘡科大夫,竟然連割開肚皮都不敢呢?
有人表示冤枉:“張大夫說我們不如仵作,此言有失偏頗了。
“我們治療癰毒瘡,也算得上經驗豐富,刀割、火烤、針刺百般治法也極為精熟。
“但那些病症都在表皮,看得見摸得著,患處下刀清晰明瞭,哪像現在
“我們分明是在向健全處下刀。我哪知這肚皮下面,是病患還是人身上某個禁區?
“恕我直言,古來治療腸癰,都是藥石相輔,先以針灸解其急,再以湯藥治其症,我從未聽說要開刀治療腸癰的。”
嗯,簡單說,就是不信任。
“首先,不是我想治,而是,”他一指吳晟:“他求著我治。
“其二,你說的辦法,吳太醫用過,無效。所以我出手了。”
“其三,你不信任我,很好,我也不信任你。你可以離開了,該幹嘛幹嘛,另外,
“還有跟他”他一指剛才發言的那人:“同樣想法的,也跟著一起離開吧。
“院子裡太擠,站不下這麼多人。”
果然有幾個人離開了,但說話那人並沒有離開。
這就有點幽默了。
難不成他還要親眼見證他的失敗不成?那未免太惡俗了。
但十三人依次上臺,甚至沒有一個能割開肚皮,現實問題的確是:沒有人了。
只能讓吳晟執刀了。
讓一個從沒拿刀的醫生做手術,哪怕是風險最小的闌尾手術,風險依然很大。
只希望他這個指導,關鍵時候能兜得住。
“吳太醫……”他剛想跟吳太醫說你上,便見人群中一個人舉起了手。
這人是名醫生。
醫生者,正在學醫的學生。但能在太醫署學醫的學生,那也不是通常認為的小白。
他們放在地方上,也是能給人看病的,會被人尊稱為“某大夫”或者“某先生”
此時,某大夫站在醫生群裡,舉起了手,卑微如嘍囉。
他說話也不自信:“不如,讓我試試?”
少見!太醫署這幫人避之唯恐不及,不成想居然還有人上杆子要試試的。
果然無論什麼群體,都不乏一二異類。
但凡領導,都不喜歡異類,尤其是當這異類還愛出風頭的時候。
這會顯得他們很蠢。
“你叫什麼名字?”張雲霄很高興。人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希望這小牛犢子能膽大些。
“魏,魏常輝。”
魏常輝很忐忑、害怕,卻又懷著希冀。
他當然知道,這樣的行為會讓他在太醫署中更加孤立,前途更加渺茫。
但無所謂了。
魏常輝本不是世家出身,雖是寒門,也是寒中之寒,與庶民無異了。
否則他也不會行醫,更不會考進太醫署。
本想著,從太醫署的醫生做起,一步步成為醫官。
醫官也是官,總還能讓他家這個寒門續命幾年。
但他把這件事想簡單了。
要想透過太醫署晉升做官,須得從醫生晉升為醫工,醫工晉升為醫師,醫師晉升為醫助。
只有醫助才能獲得官身,為從九品。而太醫署醫科醫助,只有一兩人。
魏常輝一無才華,二無天賦,三無家世,四無背景,五更沒有機緣,無論怎麼想都不可能成為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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