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遲了。”
解祀梧漠然地看著塌陷的小世界，他的瞳孔是深潭底浸著千年寒鐵的墨玉色，眼睫垂落，陰影好似在眼尾暈成薄冰，正如他本人般鋒芒畢露。
秦九小心的攏著袖袍立在他的身後，原本美好的世外隱居處已殘破不堪，月光下的殘垣陰影斑駁，像極了破碎的鬼域。耳邊偶爾有蟲鳴聲，卻更添陰森冷寂。
修真界如今千瘡百孔，除了他和解祀梧，這天底下便只有神明知曉，甚至就連傳說中的命定之人——黎明，也是從這裡降世。
他理應知曉神明許諾之事，近些年在解祀梧近乎寵溺的放任下已經逐漸接觸到了一些他不該知道的事情。
比如說，傳說中的『歸湮』之地與初始之刻，皆在無枉之森最不起眼的一個小木屋後的石碑旁。
而長香也就自然從掩埋的歷史中重燃，這本該是任何人都觸之不及的地方。
可是那個人來了。
前者的實力強大到甚至讓他產生了久違的恐懼感，那是銘刻在骨子裡的威壓。他卻說不明、道不清，就憑著周圍殘留的力量殘餘，就足矣瞬殺他千百次。
——怎麼可能，他不敢置信，現在的修真界除了神明怎麼可能有如此強大的不知名存在，祂甚至比旭黎的本體還要強！
不顧秦九近乎茫然的震撼，解祀梧輕嗤一聲，尾音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腔調仿若冬日裡透著涼意的弦月，嘲諷之意盡顯於眉眼之間。
“好算計。”
“什麼？”
秦九茫然地低頭看著縮在森裡的一角，瑟瑟發抖的藤蔓，在那股能把靈魂湮滅的力量中，尚未開啟神志的它們卻活了下來。
那句話似是隨意丟擲的哂笑，他微微勾起的唇角，恰凝著霜的冷刃，泛起陣陣刺骨的寒意，解祀梧嗓音低沉幽冷，“跨越七千兩百年的一局，以天地永珍為棋，以眾生紅塵為子，你我皆是這場博弈中或輕或重的一顆棋子。”
他再次慢慢的重複，“真的是，好算計啊。”
“謝、無、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