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門人的身後,是一扇緊緊閉合的光門。
時間好像在這裡突然變得緩慢,連帶著羅林的思維都執行得極為遲緩,以至於當他看到一團從天而降的流火在前方倏爾出現,卻直到半天后才在意識中有所反應。
不過這並不是羅林思維變慢,也不是時間真的減緩了流逝,只是羅林對時間的感覺不同了。流火越接近羅林的位置速度就越慢,直到最後定格在了空中,近乎靜止不動。在面前光門的前方,有許多畫面在生生滅滅。
羅林忽然有了一種感覺,那些畫面可能對應的是在未來發生的某一件事情。如果能夠確切的觸控到那些代表著未來的畫面,或許會發生一些非常奇妙的事。可是羅林卻不知道怎樣才能觸控到那些畫面。
一個個神奇的金色泡泡,透過緊閉的門扉向外不停的咕嚕冒出,裡面包裹著的是一個個幾乎沒有在圖鑑上出現過的奇特物品。少數幾個羅林可以勉強辨認出來的,竟然都是不折不扣的頂級素材!
就在羅林內心震撼之際,在這些晃晃悠悠的泡泡中央,又緩緩擠出來了一個巨型泡泡。
羅林眼眸一縮,只見包裹在透明的邊界裡的竟赫然是一個似曾相識的金色祭壇。
祭壇上的神文,給了羅林一種無比熟悉的感覺,他不自覺地開始回憶,最終將腦海中不斷閃爍的記憶片段定格在了一個破碎的秘境之中,在那裡有有一個相似紋路的祭臺,在祭壇的邊緣數個魔裝騎士正在半跪垂首……
“蒙德•特雷……”
羅林下意識念出了這個已經開始有些陌生的名字,他的眼眸茫然,不明白為什麼會在這裡看到自己父親留下的祭壇。
但這一切的思緒萬千,卻被前方一道驟然升起的霞光,轟然打斷!
一道湛藍的光束冉冉升起,在這片紅與白的世界中化作了第三道矚目的色彩,光束劃過天穹,直衝上方聖潔的光輝,竟將那宛若雲海的穹頂穿透。
剎那之間,這道不知從何而來的光柱,已連通天地!一股浩瀚無垠的神秘氣息,瞬間拍向四面八方。
羅林身體一鬆,差點一個踉蹌摔倒,在發現自己周圍的時間恢復正常後,迅速轉身看向身邊的女孩。
但是拉斐爾的速度比他更快!
眨眼間白髮女孩便化作一道流光,帶著羅林,幾步就落到了光束的發源之地。
在一塊赤紅色的岩石上,一塵不染的沙利葉正獨自站在上面,面無表情的遙遙看向空中。
羅林默默的走在她的身邊,還沒有去問,就被天空中浩蕩的景象震撼的久久無言。
只見原本潔白若玉的穹頂,在不知何時,竟多出來了一片傾倒的蔚藍色海洋,海洋不見濤天巨浪,卻整個身體都在緩緩旋轉,形成一個巨大漩渦。漩渦看似寧靜,但是當無窮無盡的光輝自四面八方而來,衝入海洋,轉眼間就被漩渦吸收同化。
海洋深處有無數生靈浮現,似乎在象徵著萬物的起源,而在漩渦中心的下方,一個抱著黑金色書本的銀髮女孩,正從容而立,少女深藍色的眼眸中,盪漾著整片起伏的海洋。
羅林驚愕無比,正欲詢問,卻被身邊的女孩輕輕拉住,下一秒,熟悉的白髮女孩從他身邊走出,浮在高空,用整個世界都清晰可見的聲音,柔柔的疑惑道,
“維汀斯姐姐,趕緊下來,你在幹什麼呢?姐姐要不高興了。”
“抱歉吶,小拉斐爾,我其實挺喜歡你的。”
維汀斯居高臨下的平靜說道,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惋惜,但更多的還是冷如寒霜的漠然。聽聞此話,拉斐爾在空中沉默了片刻,但終究還是一聲輕嘆,低頭落在了羅林的身前。
“我沒有說過不幫你。”
沙利葉緩緩說道,打破了暫時的寂靜。她的表情沒有憤怒,也沒有驚訝,反而帶著一抹意義不明的嘆息,她的眼眸灼灼,裡面隱隱倒影的是無數交織的規則之絲。
“事到如今,你覺得我還會相信嗎?”
獨立在一片深藍色的汪洋之下,維汀斯抱著書本,冷冷說道,“你背棄了與我的契約!”
沙利葉沒有立即否認,她眼眸閃爍,幽幽說道,
“如果我沒有記錯,你與我之間的契約是你為我提供伊甸園考驗的情報,作為回報,我會盡力幫助你去奪回被守門人吞噬的權能。”
“但是。”
沙利葉語氣一變,原本悅耳動聽的聲音在這一刻彷彿化作了覆蓋萬里的冰川,在冰川的下方洶湧的卻是無盡的狂流,
“你並沒有給我完整的情報!你當時可沒有說過,只有殺了守門人,才能開啟出口。守門人的劍鎮壓著這裡的時間法則,祂要是毀滅了,我們至少要承受加數千年的時間沖刷。”
“但是你擁有可以抗衡時間沖刷的權能,拉斐爾的神國雛形雖然弱了一點,但至少也可以稀釋七成以上的時間沖刷,區區三百年的壽命在你們眼中連十分之一的人生都算不上!”
維汀斯高聲呵斥道,怒斥著契約者的背信棄義。
沙利葉無言,但身體卻在徐徐升起,在她的身後身後無數金色的光流憑空而來,光翼遮天蔽日,用實際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但是他怎麼辦?那個孩子同樣是我的契約者,因為他的到來,我可以確信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可以掙脫第三收容所。”
沙利葉凝立虛空,身後光華氣象萬千,她看向自己曾經的妹妹,最後一次輕聲說道。
而維汀斯對此的回應也很直接,
“放你天使媽的狗屁!”
……
在淵海與金光交織的天穹之下,羅林若有所思,他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和自己有關的這一點卻是毋庸置疑。他沉默片刻,終於下定決心,毅然向前幾步,欲要向已然看不清身形的二女高呼。
可一道無形卻無可抵禦的力量忽然自蒼穹垂下,將他死死禁錮在原地,不能動彈分毫。
就在此刻,維汀斯銀髮飛舞,扶搖而上,幾乎沒入深海之中,手中黑金色大書不知何時簌簌翻起,將夾在書頁之間的一根金羽赫然顯露在沙利葉的面前。
原本從容的沙利葉,在見到金羽的剎那終於浮出一抹動容,她伸手輕揮,帶起一片金色的光華,面對著挾著天地之威、濤濤而來的蔚藍浪潮,她不閃不避,嘆聲道:
“你是在何時從我身上取得,我竟不知,你的實力已不遜於我,為何還要找我簽訂契約呢?”
維汀斯報以冷笑,
“你太自大了,當真以為自己凡事都算無遺漏嗎?時到今日,我也不需要你來幫助我了。此番異象,也不過是順手壓你片刻罷了。”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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