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象寺。
坐落於隋京東城腹地。
乃是佛門三大名剎之一。
其地位與聲望,在大隋國內僅次於位於小西天的佛門第一聖地——小雷音寺,有著超乎想象的重要分量。
對於許元而言。
他自早已聽聞這座寺廟的大名。
雖說他對佛門之事素來不感興趣,但身為京都人,每日清晨皆是聽著龍象寺的晨鐘當作起床的鬧鈴。
若連這都不知曉,反倒顯得太過孤陋寡聞了。
再說三人此次騎馬趕路,正值傍晚時分,又逢新年第一天,百姓大多在家中團聚,鮮少外出。
這使得平日裡擁擠不堪的馬路,此刻竟異常通暢,讓三人省去了不少奔波時間。
以往從南城騎馬到東城的龍象寺,少說也要大半個時辰,可今日竟只用了三刻來鍾便已抵達。
龍象寺與其他佛門古剎截然不同。
多數有名的寺廟多依山而建,畢竟越是聲名顯赫,規模便越是宏大,若是建在城中,很難覓得上百畝乃至千畝的土地來修建廟宇。
但龍象寺的地位何等超然?
它不僅要建在京城之中,更要選址在寸土寸金的東城!
且論其佔地面積,更是大得驚人!
遠遠望去,那片覆蓋著琉璃金瓦的建築群在暮色中鋪陳開來,飛簷斗拱如大鵬展翅,竟比王府官署還要恢宏三分。
放眼整個隋京,除了皇宮之外,幾乎再無比它更為龐大的建築群了。
而此時此刻。
鎏金般的殘陽正沉沉壓向西山,漫天赤霞如打翻的胭脂盒,將半邊天幕染得如火如荼。
許元與趙義孝、盧文炳兩位同僚好友騎馬而至,在龍象寺正門前猛地勒緊韁繩。
三匹駿馬人立而起,馬蹄踏碎一地橙紅光影。
三人抬眸望去時,皆被眼前景象震得呼吸一滯。
只見那門庭巍峨如峰,青灰色的磚石壘砌至令人仰止的高度,飛簷斗拱間盤踞著栩栩如生的螭龍,單是門檻便高過常人腰間,氣勢竟比鎮魔司衙署還要恢宏三分。
大門門口兩側各自矗立著兩尊齊簷高的巍峨漢白玉雕像。
一尊為龍,龍首昂揚,龍鬚如銀練垂落。
一尊為象,象鼻捲雲,象牙似寒玉生光。
雕工之精妙已臻化境,形態栩栩如生,龍鱗若能隨風翕動,象耳似可聞聲輕顫,望去竟有顧盼生威之勢。
與大門正上方高懸的門楣上懸著的鎦金匾額“龍象寺”三字相互映照,在殘陽下流淌著莊重而神秘的光澤。
只是……
“這龍象雕塑的身上……”
許元忽的眯起眼,發現異樣。
然後他不禁指尖指向白玉像周身纏繞的暗黑色紋路問道:“為何還掛著如此多的鎖鏈?”
只見那龍首象身之上,縱橫交錯著碗口粗的鐵索,鏈身鏽跡斑斑,卻在暮色中泛著冷硬的金屬幽光。
那景象,倒與京城囚武閣前鎮壓妖獸的鎖鏈形制竟有七分相似。
“相傳——”
趙義孝知曉許元是初次前來,便輕夾馬腹湊近,順嘴解說道:“上古時期,西天佛陀為解蒼生苦厄,親臨紅塵傳法。”
“待至中土時,恰逢有惡龍、兇象為禍世間,佛陀遂以大法力出手降服。”
“然龍象二獸法力高深,僅被重傷而未殞命。”
“佛陀因塵緣有限不能久留,便化出一道金身,將其鎮壓於此地。”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門前斑駁的石階,語氣添了幾分悠遠:“光陰流轉,歲月更迭,滄海桑田,不知多少朝更迭,佛陀金身早已不知所蹤。”
“後世之人為紀念佛陀功績,便依著傳說建起了這座寺廟,即龍象寺。”
“竟有這般典故?”
許元翻身下馬,靴底踩在刻著纏枝蓮紋的石板上,站定後再度抬眸望向那被夕陽鍍上金邊的氣勢不凡的寺廟正門,眉宇間滿是探究。
“自然。”
趙義孝打量著好友認真的神情,補充道:“不過這些都是佛經裡的神話傳說,實則並無多少憑據,當不得真。”
“如今三教九流中,乃至不被朝廷認可的小教派,其教門起源多半是後人穿鑿附會,甚至是憑空捏造,動輒搬出仙佛之說,張口便是神祇顯靈。”
“可如今天下歸心大隋朝廷,何曾有人見過神佛真身現世?”
“正是如此。”盧文炳在一旁連連點頭,腰間佩劍隨著動作發出輕響,“我大隋王朝威加四海,皇權便是人間至高無上。”
“所謂那些神佛之說,不過是愚民百姓心中僅存的幻想與精神寄託罷了。”
“……”許元默然不語,未作回應。
自打見過懷中小黑顯露的真容。
那猙獰的龍角、翕張的鼻孔,分明是活生生的神獸模樣後。
他心底便隱隱覺得。
腳下的這方天地或許遠非世人想象的那般簡單,藏著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龍,定然真實的存在過。
不止是龍,那些如今聽來玄奇的神話傳說,或許並非空穴來風。
可趙義孝的話也似一根尖針,刺破了他心中的迷霧:
若神佛真有通天徹地之能,為何從未在世人面前顯露?
難道真如徐老所言,世間曾經歷過一場“神滅大劫”?
這一切皆為未知,神秘莫測,卻又勾起著人的好奇,讓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或許有朝一日,我終能得見這世界的真相吧……”
許元在心中暗暗思忖,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懷中錦袋裡溫熱的小黑,不再多想便與兩位好友並肩走向龍象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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