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怎麼看?”沈愈微微頓了頓,迅速收斂了一下略顯分散的心神,旋即反問道。
裴玉琴嘴角輕揚,露出一抹溫婉動人的笑意,“我的意思是說,以你的眼力與經驗,能否看出是出自何人之筆?”
沈愈關掉手電筒,無奈地苦笑了一聲,“難難難,佚名畫之所以被稱為佚名畫,其關鍵就在於畫作之上並沒有作者的署名落款。咱們又無法穿越時空的隧道,回到過去,在現場親眼目睹原作者揮毫創作的情景,從而確切知曉到底是誰創作了這幅畫。
“琴姐你在拍賣行深耕多年,自然是知曉很多佚名畫的名稱後面往往都會帶上一個‘傳’字吧?”
裴玉琴微微頷首,表示認同,卻並未言語,只是靜靜地聽著沈愈繼續往下說。
“為何會帶上這個‘傳’字,其實就是因為僅僅只是傳說,或者說是傳聞這幅畫是某位名家所繪製的,但卻始終不能百分之百地予以確定。任何一幅匿名畫都會存在諸多的疑點與爭議,所以哪怕對於眾多鑑定大師而言,佚名畫也宛如一道道難以攻克的謎題,讓人感到棘手難辦。”
裴玉琴輕輕眨動著雙眼,“若是從作品風格以及畫法淵源的角度去考量呢?能不能有所發現?”
沈愈沉思了十幾秒,“這幅畫除了僅有一個畫名之外,所鈐蓋的鑑藏章皆是些名不見經傳的人物所留,如此一來,根本讓人找不到絲毫頭緒。
“琴姐你也知道,畫風是會騙人的!
“就拿清初四王來說吧,他們皆是高壽之人,自身的繪畫造詣已是登峰造極,爐火純青。而他們對仿古情有獨鍾,尤其是到了中晚年時期,他們所仿宋元名家的畫作,單從繪畫技藝的層面來講,已然不遜色於原作者。
“甚至可以這麼說,他們在模仿的過程中摒棄了原作的一些弊端,呈現出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態勢。在這種情況下,你說要如何去分辨真偽?
“再者,僅僅從畫風的角度去分析,馬遠與馬麟的作品,周臣與唐寅的畫作,能輕易地將它們區分開來嗎?顯然很難做到。
“還有趙左與董其昌的作品,想要分清亦是頗具難度。”
“畫魚的畫家數量也很多嗎?”裴玉琴似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繼續追問著。
沈愈微微點頭,極為認真地道:“單單在北宋與南宋時期,畫魚的名家便如雨後春筍般層出不窮。能夠被人們叫得出名號的,足足有三十多人。
“而這僅僅只是提及的名家,那些繪畫技藝頗為精湛嫻熟,卻因種種緣由聲名不顯的畫家更是不計其數。”
裴玉琴微微一愣,面露難色:“這豈不是意味著這幅畫極難鑑定了?”
沈愈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身體,伸了個懶腰:“只能說鑑定起來難度極大。琴姐,你不妨這樣去思考一下,這幅畫從古代一直流傳到現代,卻依舊是佚名之作,這就充分說明連古人都難以鑑定出其作者究竟是誰。
“倘若古人能夠鑑定出來,那它就不會被稱為佚名畫了。而是一幅有名有姓的古人真跡。
“所以啊,咱們這些現代人鑑定不出來,也並非是什麼丟臉之事。”
裴玉琴被沈愈的這一番話噎得一時語塞,細細想來,確實如此,古人都束手無策,更何況現代人?
她拿起沈愈給他擰開的純淨水,慢慢抿了一小口,隨後帶著些許玩味的笑容道”“沈老享有沈半張的美譽,必定掌握著獨一無二的鑑畫秘訣。你作為他老人家的嫡孫,不可能沒有一些壓箱底的拿手絕活吧?”
沈愈聽聞此言,微微一怔,旋即故作誇張地驚歎道:“不是吧?尊敬的裴玉琴小姐,我不過是跟你提及了下我的名字而已,你就把我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了?”
當然,沈愈表面上佯裝誇張,心中卻對此並不感到絲毫詫異。試想一下,像裴玉琴這般姿容出眾的大美女,竟敢邀請自己來到這魚龍混雜的城中村,那肯定事先對自己的底細進行了詳細的調查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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