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租佃契約”和“農業發展銀行”這兩道新政,以南陽知府衙門的名義,正式頒行。
整個南陽城鄉,一片歡騰。
無數世代被困在土地上的佃戶們,湧向了各地的衙門,排著長長的隊伍,將手中那份寫滿了苛刻條款的舊約,換成了一紙由官府認證,寫明瞭“地租最高不得超過四成”的新契約。
他們的臉上,洋溢著對未來,最真切的希望。
下河村的陳伯,第一個,從農業發展銀行,拿到了一筆數額雖小,但利息卻極低的生產貸款。
他捧著那張薄薄的,卻承載著一家人未來的新契約,和那串沉甸甸的銅錢,激動得是老淚縱橫,逢人便說:
“謝首輔,真是給了我們這些泥腿子,第二條命啊!”
然而,表面的和諧之下,暗流依舊在湧動。
以孫大戶為首的地主鄉紳們,在經歷了“辯論會”的慘敗之後,雖然不敢再公開反對新政。
卻開始了新一輪的,更加陰險的“軟抵抗”。
他們聯合了城中所有的糧商,暗中達成了一個攻守同盟。
同盟的內容很簡單:集體,大幅度地,抬高春耕所需糧種的價格;並且,集體拒絕收購,佃戶們手中,除了交租之外,那為數不多的餘糧。
他們的算盤,打得極其精明。
“謝遠不是給他們低息貸款嗎?我們就讓糧種的價格翻上三倍!讓他們就算拿到了貸款,也買不起最好的糧種!”
孫大戶在密會中,陰狠地說道。
“他還規定了四成地租?那我們就讓他們豐收之後的糧食,一粒都賣不出去!爛在自己家裡!”
“到時候,他們沒錢還貸,沒錢生活,還不是得哭著喊著,回來求著我們這些地主和糧商?”
這個情況,很快就被那些,正在鄉間進行社會實踐的實學書院的學生們,敏銳地發現了。
訊息,第一時間,彙報到了謝遠的手中。
唐寶得知後,再次主張用唐家的商業力量來解決。
“老師!這群混蛋,簡直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他氣憤地說道:“這事交給我!我立刻讓唐家的商隊,從外地,平價調運十萬石糧種過來!我看他們還怎麼抬價!同時,我們唐家的米行,敞開了收購百姓的餘糧,我看他們還怎麼不收!”
這已經是謝遠,第三次否決他的提議了。
謝遠將唐寶,帶到了那張巨大的南陽地圖前。
他指著地圖,語重心長地說道:
“寶兄,你看著。南陽,要成為未來整個大離王朝新政的‘樣板’。”
“它就必須學會,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解決自己的問題。我們不能總當那個在後面‘輸血’的人,而是要教會它,如何自己‘造血’。”
他沒有像之前那樣,去直接打擊那些囤積居奇的糧商。
而是找到了,剛剛掛牌成立不久的“南陽農業發展銀行”的負責人——一位從京城風華書局總號,專門調派過來的,精通算術的老賬房先生。
謝遠交給了他一個,全新的任務。
“錢掌櫃。”他將一張早已設計好的圖樣,遞了過去,“我需要你,以銀行的名義,立刻開始印製,併發行這種東西。”
老掌櫃接過圖樣一看,只見上面畫著一張設計精美的憑證,上面寫著三個大字——
“糧票”。
這種“糧票”的運作模式,簡單而高效。
農民,可以將手中多餘的糧食,按照市價,存入官府指定的各大糧倉,換取對應數額的糧票。
憑此糧票,不僅可以在城中所有,懸掛著唐家旗號的商鋪(包括新併入的柳家產業)之內,購買任何等價的商品。
更可以,用來抵扣未來在農業銀行的貸款利息!
甚至,在急需用錢時,還能隨時在銀行,兌換成現銀!
“糧票”一經推出,立刻就解決了佃戶們“糧食賣不出去”的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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