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抽動著碩大的鼻翼,忍不住嚥了一下口水。
洛紫瓔沒有像他那麼含蓄,口水直接就掛在了嘴角。
“賴郎君,好香哇!”
寧煙知道她嘴饞,但有客人在,也沒有讓她先吃,讓她先等一等。
賴青衫又把昨天沒做的白鱔拿了出來,做了一道盤龍鱔。
“家裡沒酒,心月,你去薄屯長家沽點酒過來,就是咱們昨天挖筍見到的蟲哥。”賴青衫一邊給樓心月拿了錢,一邊告訴了她薄大蟲的地址。
洛紫瓔蹦蹦跳跳,跟著樓心月一起出門。
二人拎著一隻竹筒,很快就打了滿滿的一筒酒回來。
村釀的濁酒,薄大蟲篩過一遍,還是有些渾濁。
不過江老並不介意,反客為主似的招呼賴青衫:“來來來,小賴,咱倆先喝一杯。”
賴青衫見他有些等不及了,把盤龍鱔端上來,讓寧煙洗鍋做飯。
看了一眼旁邊讒得不行的洛紫瓔,讓她拿了小碗過來,給她夾了些盤龍鱔和竹雞肉。
光吃菜,不配飯,村裡誰也沒有這種條件。
“謝謝賴郎君!”洛紫瓔甜甜地笑著。
立刻端著小碗,招呼寧煙一起品嚐。
寧煙寵溺地笑了笑:“你自己吃吧。”
現在家裡來了客人,她們作為勞役,沒有一起坐下。
何況,家裡就兩張長凳,坐也坐不下。
“小賴,咱們先喝一個。”
“江老,我敬您。”
家中沒有酒杯,酒都倒在褐色的斗笠碗裡。
賴青衫舉杯敬了一個。
接著,濁酒入喉,感覺酒精度偏低,怪不得古人酒量看起來都那麼好,李白斗酒詩百篇,武松十八碗能打虎。
就這樣的酒,賴青衫也能喝十八碗。
“對了,就是這個味道。”江老夾了一塊竹雞,送入嘴裡,享受似的閉上眼睛,慢慢地咀嚼,“觸及靈魂的美味。”
賴青衫默然無語,感覺江老有些誇張了。
但想物資匱乏的時代,像江老這樣的人物,想要吃頓竹雞,想必也是很不容易的事。
“小賴呀,你這廚藝不賴呀!”
“嗐,瞎做的。”
“你謙虛了,這可不是瞎做的。”江老對賴青衫的廚藝,評價很高,“縣裡的酒樓我都吃過,沒有一家及得上你的。”
賴青衫笑道:“看來我能開個酒樓?”
“不不不,一旦做了酒樓,你就要調合大眾的口味,便也就失去了個性,做菜就跟做人一樣,不能泯然於眾人,否則就落了下乘了。”
江老很有一番自己的見解,又夾了一塊盤龍鱔嚐了嚐,說道:“你看,同樣的盤龍鱔,你做,跟醉仙居做,就是完全兩種風格。”
“上次在醉仙居第一次吃你做的盤龍鱔,跟你現在做的盤龍鱔,口感也是有些略微的區別,這次的肉質感覺就更緊實了一些。”
賴青衫心想,有沒有可能,這次的白鱔不是現殺的,是昨天殺完沒做,寧煙怕它壞了,掛起來通了風,肉質稍微幹了一些,吃起來自然就緊實了些,也就沒那麼嫩了。
一老一少,相談甚歡。
忽然,外面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
賴青衫抬眼看向門外,苟東錫帶著一群人過來,手裡各自拿著農具,一副喊打喊殺的樣子。
東武郡這一群屯民,到底有完沒完?
“我去看看!”
賀蘭墨快步出門。
苟東錫大聲喊著:“賴青衫,你個狗逼崽子,你給我滾出來!”
“江老,您先坐一會兒。”賴青衫顯然已經想到是什麼事,起身走到院子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