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總!歡迎歡迎!歡迎啊!”
張大安老樣子坐的是a6,而且還是舊款的,就在彭城市裡轉轉也夠了。
不過他一下車,省裡幾個人早就候著,他一下車,胳膊已經伸過來握手。
周圍噼裡啪啦拍照聲不絕於耳,有些媒體人還都認識,一些原先不如意的,如今跑去“張安傳媒”混得有模有樣。
主要是“張安傳媒”做電視教育、衛星教育做得不錯,並且已經敲定了一顆衛星,打了個七折,總價一億六千五百萬,包設計和發射。
已經是目前國內能公開買到的最好技術,其中一部分順便做個測試,有個博士後流動站掛在“張安工業聯盟”名下。
可以說支援高新技術這一塊,張大安隨便拿一條出來,就是可圈可點。
不過這一億六千萬只用了一個月就回本了。
沒辦法,華東六省一市,全都簽了一份轉播合同,是專門用來支援電視教育的。
以滬州市為例,長期都有非常龐大的援助任務。
可不是隻有援建任務、財政轉移支付任務,還有科教文衛上的援助任務,像豫章省的技工培訓體系,就是幾十年前“滬州師傅”這個群體完成的縣鄉村搭建,包括不限於輕紡機械維修、農機維修等等。
如今在教育援助上,人力資源援助在減少,主要是願意吃苦的變少了,以前滬州的老師傅工資,和在豫章省的,沒有什麼區別,最多一個月十塊錢的來去。
現在不一樣,差距在五倍以上,那指望普通人以高風亮節來驅動,是不切實際的。
而相對落後地區,又無法在生活條件上抹平過大的差距,就只能等捐款捐物。
誰都知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但實際情況攤到個人頭上,怎麼選擇很難說的。
這光景滬州市的做法,就是捐電視機,哪怕蒙兀省最偏遠的窯洞,把電視機捐過去,只要能通電,電費滬州市也能提前預支。
在這個情況下,由電視教育來完成鄉村教育普及。
這算是個折中的辦法,唯一缺點就是當地的“代課老師”水平,很有可能本身就跟不上電視教育的內容水平。
不過這對張總教頭來說,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轉播合同他拿到手就行了,之前就已經賣過“張安教育”的授課錄影,現在不過是再賣一遍。
江口省這麼多區縣有線電視,只要願意買,就能在本地播放,很多區縣培訓班,都是每天準時收看“張安教育”的課程。
倘若進度不一樣,還能花錢點播,這個就看財力了。
不過就像有熊孩子點播拿遙控器在電視上玩遊戲一樣,教培機構根據目錄點播課程還是相當多的。
本來已經快要死了的錄影帶業務,因為這一波大熱,空白錄影帶的銷量還小小地反彈了一下。
基本上到現在為止,從東圩港中學身上賺到的“周邊收入”,大概在兩倍左右,這個事情除了高管,也就各分校的地方股東才知道。
而這些股東,不是什麼教育投資公司,就是教育事業發展公司,都是國有企業。
正如現在來迎接張總教頭的人當中,在外面第四圈的位置,就有彭城市四個區縣成立沒多久的教育產業發展公司老總。
說是老總,跟以前的張叔叔一樣,就是個科長。
除了殼子一無是處,唯一存在的作用就是讓新東圩港中學的彭城分校落地在他們的轄區,不落地就裁撤。
功能就是如此單一。
“陳書記,這麼客氣啊。”
“張總第一次參加我們的會議,不重視怎麼行?張總,請請請,實在是盼星星盼月亮,盼了您兩年半啦。”
兩年半?
要素察覺。
不過也是正常,反正第一次拿到全國高考狀元的時候,他就沒給面子;文理雙修狀元的時候,還是沒給面子;三連狀元的時候,已經是高考界goat的張總教頭,那更加不需要給面子。
什麼人情世故,還不是沒實力。
對自己用人情世故才是應該的,就像現在這樣。
身材高大的張大安還在發育,也不知道會不會長到兩米去,體型也比過年的時候大了一圈,祖傳的大骨架能掛肉,跟周圍人一對比,十分扎眼。
進到了會場,陳書記小聲跟張大安道:“張總,這次會議是多媒體同步的,京城那邊有辦公室旁聽和觀摩。”
也是擔心張大安發癲,所以提前打了聲招呼。
此時礦大的代表也過來握個手,前排一整排招呼打過去,張大安咖位可見一斑。
且不說需要他的影響力,就說財力這一塊,一個新東圩港中學的分校落地,第二年開始就能等著收稅最少五百萬。
這還只是新東圩港中學的分校本身,還沒有算教職工個稅大概也要兩三百萬左右。
一個分校讓一個街道過得有滋有味根本不是問題。
至於說間接影響力就更別提了。
“京城怎麼會旁聽?這不是省裡的會議嗎?”
“這不是您之前在職業教育上發表的看法,很受重視嘛。今天主要是關於工業化的議題,如何將工業化的重要性,深刻地傳達給廣大青年,是個非常困難又嚴肅的事情。對您的期待是很高的。”
“那我可就即興發言了啊。”
“啊?”
陳書記嚇了一跳,不是你別搞我啊。
對於張大安的赫赫威名,他是領教過的,城東區那幫土鱉被整得死去活來,直接大換血來了一套。
現如今“張安教育”旗下的工程裝置技能培訓能夠做大做強,就是因為城東區的本土勢力被打殘了。
正常情況下,類似這種業務,就跟駕校差不多,屬於“地頭蛇”的錢袋子,哪能讓外來戶吃幹抹盡。
現在不僅僅是吃幹抹淨那麼簡單,張大安連“地頭蛇”都吃了,判刑的幾十個。
再加上原先城東區的司馬聰絕對做了點什麼事兒,否則不至於說被張大安在城東區定點爆破,讓關長生的復仇華麗到讓人難以置信。
陳書記不想當高配司馬聰,當然了,他也不想被爆破,只求張大安稍微做個人。
“老陳,不要緊張嘛。”
“……”
老、老陳……
“對了,老陳,我聽說你有個本家兄弟是個特級教師,上個月被停職了?”
“……”
哪壺不開提哪壺。
老陳的確有個老家的兄弟,還沒出五服,叫陳景休,在江寧市的一所示範高中教政治課,能混成特級教師,那肯定是有兩把刷子的。
今年剛過完年,此人就跑去建議,把津貼從八十塊錢一個月,提升到八百塊一個月,不然特級教師這點兒工資,在江寧市也不好混啊。
然後他就被停職了。
給學校帶來了不小的麻煩,雖然同事們非常支援他,但不多,而且都是提供幫助之外的一切幫助。
老陳怎麼著也是個“人中龍鳳”,整個江口省,他這個級別的,一共就兩百個人。
換成一般的企業家,見了老陳怎麼可能跟張大安一樣,一點兒禮數都沒有。
陳景休呢,多虧了他這個沒出五服的兄弟,所以也沒啥大事兒,就是等著重新找份工作得了。
趕巧張大安要挖人,而且政治組的組長也確實缺少個有實力的,像陳景休這般能發揮主觀能動性的,第一時間就接觸了。
暫時陳景休還只是觀望,他還盼著“大赦天下”讓他重新回到原先單位呢。
可惜,競爭激烈啊。
“陳景休是被停職了。”
沒說開除,也沒說別的,老陳口風還挺嚴。
張大安笑了笑,“幫我做箇中間人,帶個話,讓他來沙洲培訓一下子看看,要是面試透過,今年高考一結束,文科班重點打造政治組,他來當組長。”
“……”
聽到這話,老陳愣了一下,因為怎麼說呢,新東圩港中學的各科目組組長,那一年工資可不低,今年要是能籤合同,說不定能有十八萬的年薪。
雖說老陳不至於心動,可家族裡面特級教師並不少,陳景休只是其中之一。
其實現在“張安教育”內部又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改制,原先語文組組長韓鐵柺被任命為新東圩港中學江皋分校的校長之後,就籌備了“語文事業部”,事業部下面設定有三個語文組,同時還有語文出版組、語文製作組等等小組部門,從內部晉升渠道來說,明顯多元化了許多。
畢竟有的語文組的主講,感覺無法勝任高強度的一線授課業務之後,轉崗繼續發光發熱也是個選擇。
目前搭建起來的科目事業部,只有“語文事業部”、“數學事業部”和“外語事業部”,其中“外語事業部”開啟了偷雞戰術,那就是當一個英語徹底不行的時候,迅速轉為高考選擇日語。
能超分三十分以上,效果非常可觀。
當然前提是還得額外支付一筆日語強化訓練的費用,這並不適用全部的學員,但滿足條件的學員家庭數量,現在是每日俱增。
張大安也是提前埋伏了一手,恰好跟江寧市高校圈有不錯的關係,自然是能榨多少好處出來就榨多少。
等以後在這條賽道上全是競爭對手的時候,一年十八萬的年薪,可搞不定專業吃這碗飯的人。
也因為有了這個基礎,張大安一直想要將剩下的科目都組建事業部,尤其是文科班的潛力巨大,但投入產出比不上理科,所以砸進來的資源比較有限。
可陳景休這麼一個政治課特級教師引發的事件,是個非常不錯的契機,本來今年就能厚著臉皮打入江寧市,明年約定之期也已經到了,開分校也是合情合理、有理有據。
只不過呢,人力資源上肯定是競爭激烈。
現在陳景休說要把特級教師的津貼從八十塊錢一個月提到八百塊一個月,那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到了明年,可就不一定有這個機會了。
道理很簡單,明年江寧市為了穩住本市的優秀教師不要流動,會出臺一個地方政策,江寧市的特級教師,一個月津貼將會提升到一千兩百塊錢。
陳景休這個倒黴蛋沒趕上好時候。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陳景休這個倒黴蛋,才有了好時候。
誰知道呢。
反正現在張大安在省裡沒聽說有風聲要加錢。
張大安的計劃,就是借陳景休這事兒,公開喊話一個月加三千塊錢的津貼……
先整活兒,然後再給陳景休宣傳宣傳,順便把江寧市冷門科目的“陳景休”都挖過來,其實主要就是政治課、地理課了。
願意學習思想政治的高中生很少很少,幾乎都學不進去,也正因為學不進去,這是打造“文科班”的潛力專案。
剛巧老陳又是陳景休的兄弟,必要時候狗叫兩聲讓老陳應和兩句,總不能說一點兒人情不講吧。
又不是都跟張大安一樣。
老陳就挺無語的。
既然是“人中龍鳳”,自然是聽張大安一提陳景休,就知道這貨沒憋好屁,更沒安好心。
可是話又說回來……
有什麼關係?
這江口省兩百個“人中龍鳳”,能跟張大安談笑風生的,其實一隻手就能數過來,退一步來講,自己反而是多了一條進步的路子。
選擇性很大。
科教文衛,除了醫療衛生這一塊不好說,另外三個,張大安可都是沾邊的。
當然要是把“張安健康”這種算進醫療衛生,那就都沾邊,而且都很有實力,隨便哪個都是“規上企業”“重點企業”“龍頭企業”“明星企業”。
但凡有一個招牌是自己推動的,這進步的可能性不是有沒有,而是有多大。
到了他這個級別,光靠努力沒用,是個人都在奮鬥。
重點還是看歷史的機遇,偶爾看時代的程序。
放眼全國,翻車率誰最高不知道,但“三連狀元”……一定是最低的那一圈。
不用有任何懷疑的。
懷疑本身就是對自己走到這一步的否定。
這年頭,就沒有幾個人是靠槍桿子走到這一步的,全靠筆桿子。
知識就是力量。
老陳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反正就是說回去問問看,話是不能說死的,不是不想給個準信兒,純粹是職業習慣。
務虛部門就是這樣,要是直接給個準信兒,那就相當於能說什麼是真理了。
哲學上的事情,能瞎勾八胡扯嗎?
不過今天開會,也是哲學範疇,不過是怎麼解構工業化。
時值青年團體成立八十週年,十五號在京城開大會,江口省這邊步調就算沒有齊魯省那麼齊整,態度還是很端正的。
今天來這裡開會的,礦大學生會、江寧大學學生會、江寧工學院學生會、海大學生會等等代表也都來了,這一批人如果畢業了,大機率是要做“職業牛馬”的,為人民服務嘛。
倒是彭城本地的中學生代表還挺興奮,第一次看到活的“狗安”。
不過這會兒倒是喊一聲“安哥”,挺客氣。
“安哥杯”的城市小組賽正在火熱進行中,各地都湧現出了不少高手玩家,光“狙神”就有十幾個,誰能成為最後的“狙神”還不得而知。
反正大賽要到“國慶節”,還早著呢。
輪到張大安上臺發言的時候,明顯多了不少攝像機,掌聲也熱烈了許多。
“感謝本次大會給我這樣一個機會來發表一些看法,之前準備要講的內容呢,原本是關於工業化的。但是我想了想,只講工業化,對像我這個年齡段的年輕人來說,還缺少一點前因後果的脈絡。”
“所以,在談工業化之前,我先談一談工業革命,算是一點淺見,也是同齡人之間的互相交流一下。”
這個開場白突然就讓人一激靈。
哪怕老陳也是如此,因為他突然想起來,自己女兒跟張大安同歲,這會兒上大二呢。
不僅僅是老陳,很多人都是如此,有的人子女已經參加工作了。
跟講臺上的張大安一對比,陡然就魔幻起來。
這、這不對吧。
“從我的一點淺見來看,過去普遍為世界所承認的工業革命,一共有兩次,從最底層的技術應用來說,都是能源利用的效率躍遷。從簡單使用天然化學能,再到二次精煉之後轉化為電能,效率讓人類數量上到一個臺階,同時也帶來了更多的社會分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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