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鮓、酒炊白魚各一份!”
吳建軍撕下點選單釘在木板上,笑道:“懂行的徐老爺子又來了,要不給他上真傢伙?”
“上!指不定就是衝著真傢伙來的。小謝——”
“弟子明白!”
謝清歡立時取出宋瓷碟盛裝肉鮓。
給吳銘看得一愣一愣的:現在連這種程度的加密對話都能破譯了?長此以往,保不齊哪天突然從她嘴裡蹦出句“奧利給”,只怕也無須驚訝了。
鑑於平時的顧客以上班族為主,吳銘本以為週末會相對冷清些,所以白魚只准備了兩條,沒想到剛一營業就售罄了,趕緊差李二郎再去魚市買三條。
“某去買魚,店中誰來照看?”
“關了便是。”
反正也無人問津,偶爾進來兩個吃麵的,不賣也罷。
經過昨日的教學和實踐,白魚的蒸制可以放心交給徒弟來做,但謝清歡沒殺過魚,因此前期的處理仍需吳銘親自出馬。
“啪!啪!”
吳銘抄起刀背照著魚頭就是兩下重擊,白魚掙扎的力道陡然凝滯,魚尾最後一次翻卷,徹底昏死過去。
拿毛巾按住魚頭,刮鱗聲細密如蠶食桑葉。
吳銘一邊用刀頂刮掉銀白的鱗片,一邊給徒弟講解技術要領:
“處理之前先敲暈,省得它蹦躂,刮鱗時魚腹朝內,尤其要注意脊背和腹部的細鱗,務必刮乾淨……”
刮鱗、去鰓、剖腹、去臟器、魚牙和腥線……魚本身不大,且是用於清蒸,處理起來相對簡單,專門殺魚的師傅可能兩分鐘就能搞定,吳銘花了差不多兩分半。
謝清歡看得目眩神迷,師父的手法過於賞心悅目,無論看多少次都令她歎為觀止。
“可看明白了?”
“看明白了但不會。”
“不會就對了——”
要是連殺魚也一看即會,吳銘真得懷疑她開了。
“——眼睛先記住,往後多的是練手的機會。”
他將剖好的魚交給謝清歡,後續的清洗、改刀、醃製等屬於基操,他這徒弟足以勝任。
話分兩頭。
卻說李鐵民乘牛車回到府邸,沒等他進屋,便被門房告知:食行諸行老約他在茶坊會面。
遂又馬不停蹄地趕到會面地點,北食、南食、餅行、粥行等眾行老早已齊聚一堂,等候多時。
寒暄罷,李鐵民徑直問:“可是以市價購食之事落定了?”
“是也!官府已遣人送來公憑,我等齊聚於此正是為了商討此事。”
答話之人正是座中資歷最老、名望最高的北食行老張師孟,他將公憑副本遞給李鐵民,後者接過快速瀏覽一遍。
“開封府帖付食行:
仰每日供膳食入國子監,不得有缺。
至和三年五月廿七日。”
其後詳細註明了所需膳食數量、葷素配比、送飯時辰等等。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文末加上了“一律按市價計”這六個看似不起眼實則分量十足的字。
“除卻白紙黑字寫出來的這些要求,送帖之人還特別提到一家食肆,想必諸位皆已有所耳聞,不錯,正是吳記川飯。李老弟,聽說你適才親自陪同吳掌櫃注簿登記,領了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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