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安繼續說道:“所有人之間有一種無形的聯絡,一種共同對抗這片荒野的默契,這和獨自一人被扔進荒野的感覺,完全不同。”
大衛的眼睛亮了!他要的就是這個!林予安沒有說那些“很震撼”“很壯觀”之類的誇誇其談。
而是給出了一個充滿哲學意味的深層感悟。
他立刻對攝影師邁克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給林予安一個特寫。
斯坦一直埋頭吃飯,聽到這裡,卻停下了刀叉,抬眼瞥了林予安一下,眼神裡那份審視似乎少了一絲,多了一點不易察覺的東西。
午餐後,車隊再次出發。
當他們跨越北緯66°33′的標誌,正式進入北極圈時,所有人都有些興奮。
又經過幾個小時的顛簸,傍晚時分,他們終於抵達了目的地——威斯曼。
這個傳說中的小鎮,與其說是鎮,不如說是一個散落在科尤庫克河谷裡的定居點。
十幾棟大小不一、風格各異的原木小屋,零零散散地分佈在雪林之中,彼此之間隔著相當的距離。
沒有商店,沒有餐廳,只有寧靜的白雪和從各家煙囪裡升起的炊煙。
斯坦將車停在了一棟看起來是他自己家的木屋前,熄了火。
“今天到這兒,明天天亮,我帶你們去看地。”
傑克則將車開到了一棟節目組提前租下的,作為臨時據點的小木屋。
“好了,夥計們,我們到了。”傑克停好車。
“今晚我們就在這兒落腳。林,你和斯坦的第一次正式接觸,感覺怎麼樣?”
林予安解開安全帶,看著窗外那棟不遠處亮著暖色燈光的斯坦家。
平靜地說道:“能看得出,他是個值得尊敬的人。可能還需要用行動來贏得他的認可。”
導演大衛在一旁聽著,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經過這兩天和林予安的相處,確定了理查德沒有看錯人。
這個叫林予安的男人,身上有一種超越年齡的沉穩和智慧。
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到,當這個男人開始在這片土地上施展拳腳時,會是怎樣一番景象了。
第二天清晨,當第一縷熹微的晨光將布魯克斯山脈的頂峰染成淡粉色時,林予安已經醒來。
三月的威斯曼,夜晚依舊漫長而寒冷,木屋外的溫度計顯示著零下二十五度。
他穿上厚實的衣物,走到屋外,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而純淨的空氣,肺部傳來一陣刺痛般的清爽。
遠處,斯坦家的煙囪已經升起了筆直的炊煙。
不久,傑克和攝製組也起床準備就緒。
大衛和邁克穿得像兩隻笨拙的熊,顯然對這種級別的嚴寒還不太適應。
“早上好,林,昨晚睡得怎麼樣?有沒有聽到狼嚎?”
大衛哈著白氣,調整著自己的帽子。
“睡得很好,很安靜。”
他確實聽到了遠處隱約的狼嚎,但那聲音對他而言,非但不是恐懼,反而像是一首本就屬於這片土地的搖籃曲。
就在這時,一陣低沉的轟鳴聲由遠及近。
斯坦和傑克駕駛著兩輛雪地摩托,後面拖著一個貨運雪橇,停在了他們木屋前。
他自己騎著一輛,另一輛顯然是為他們準備的。
斯坦依舊是那副言簡意賅的樣子,他從貨運雪橇上拿下兩雙巨大的雪鞋,扔在地上。
對林予安說:“穿上。我們要去的地方,車開不進去。”
然後他指了指那輛空著的雪地摩托。
“你會開這東西嗎?”
“會。”
林予安沒有多言,羅伯特農場裡也有類似的交通工具,他早就駕輕就熟。
“很好,跟上我。”
斯坦說完,便戴上防風鏡,發動了雪地摩托,率先衝了出去。
林予安也跨上雪地摩托,帶著大衛,擰動油門,機器發出一聲咆哮,平穩地跟上了斯坦。
導演大衛對攝影師邁克做了個手勢,邁克立刻坐上傑克駕駛的另一輛雪地摩托的後座,將鏡頭牢牢對準了林予安和斯坦。
兩輛雪地摩托在厚厚的積雪上劃出兩道優美的弧線,朝著河谷深處駛去。
三月阿拉斯加的春天,只是一個寫在上的詞語。
放眼望去,整個世界都被厚重而純粹的白雪覆蓋著。
斯坦在前面帶路,他的駕駛技術堪稱藝術,總能精準地避開被積雪掩蓋的坑窪和倒木。
他們穿過一片茂密的森林,最終在一片相對開闊的河岸階地上停了下來。
“這裡,就是備選的‘地塊a’。”
“五十英畝,從那邊的河灣,一直延伸到那片山脊的腳下。”
斯坦用戴著厚手套的手指了指大致的範圍。
所有人都下了車,穿上雪鞋,踩在沒過膝蓋的積雪上,開始實地勘察,積雪太厚,根本無法看到土地的真實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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