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開封?”劉禪眨巴眨巴眼,看著輿圖上的標註,又看了看老翰林,一臉“你們是不是在騙朕”的表情,隨即又毫不在意地揮揮手,“哎呀,差不多!差不多!不都是在北邊嘛!都是大城市!當年相父打洛陽,現在嶽將軍打汴京,一個道理!”
他不再理會那些快要暈厥過去的大臣,目光灼灼地轉向同樣處於石化狀態的岳飛,臉上帶著一種“傳授必勝法寶”的神秘和熱切:
“嶽將軍!別慌!照著相父的法子打!準沒錯!”他一邊說著,一邊飛快地在自己寬大的龍袍袖子裡掏啊掏,像變戲法一樣,掏出了一卷皺巴巴、邊緣有些毛糙的絹帛。
那絹帛一看就是臨時手抄,墨跡深淺不一,字跡…嗯,依舊是那種充滿“帝王氣概”、橫豎撇捺都帶著要把紙戳穿的力道,而且仔細看,還有不少塗改的墨團和錯別字!
劉禪寶貝似的將那捲絹帛雙手捧著,鄭重其事地遞到岳飛面前,臉上帶著“朕把壓箱底的寶貝都給你了”的慷慨:
“喏!拿著!相父寫的《出師表》!打仗的秘訣全在裡面!”他指著絹帛上幾個被他用硃砂筆重重圈出來的地方(字跡更顯猙獰),壓低了聲音,彷彿在分享什麼絕世機密,“重點!朕都給你劃好了!你看這兒——”他指著開頭一句被他圈得幾乎看不清原字的句子,大聲念道:
“‘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
他念得字正腔圓,鏗鏘有力,彷彿在宣讀一條顛撲不破的宇宙真理。唸完這句,他似乎覺得還應該再強調一下這個“先帝”的重要性,畢竟這是《出師表》的核心精神嘛!他抬起頭,目光掃過岳飛和所有大臣,臉上帶著一種“你們要深刻領會”的表情,下意識地問道:
“對了!這‘先帝’…呃…”他撓了撓自己光滑的下巴,眉頭微微皺起,眼神裡閃過一絲極其真實的困惑和茫然,彷彿在記憶的迷宮中突然卡殼,“…先帝是誰來著?是…是咱們大宋的哪一位祖宗?”
“……”
死寂。
絕對的死寂。
連呼吸聲都彷彿消失了。
所有人的目光,從那張寫滿錯別字、被硃砂塗得面目全非的《出師表》副本,緩緩移向御座上那位一臉真誠求知、眼神清澈(愚蠢?)的皇帝陛下。
秦檜死死低著頭,肩膀劇烈地抖動起來,不知是氣的還是憋笑憋的。
岳飛拿著那捲沉甸甸(心理上)的錯字版《出師表》,感受著上面那歪歪扭扭、力透絹帛的“帝王筆跡”和刺目的硃砂圈點,再聽著皇帝那石破天驚的“先帝是誰”之問…
生平第二次,在這朝堂之上,嶽大將軍感覺自己的靈魂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拎了起來,在名為“荒誕”的狂風中,凌亂地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