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一行便下榻於此,他們剛安頓好,便有客棧掌櫃滿臉堆笑地前來說道。
“這位公子爺氣度不凡,想必是做大生意的貴人,真是趕巧了,今日恰逢我家東主白老爺五十大壽,在府中大擺筵席,宴請晉陽城的頭面人物,白老爺最愛結交四方豪傑,特意吩咐下來,若店中有氣宇軒昂的客商,務必請去同樂,不知公子爺可否賞光?”
李承乾與王玄對視一眼,真是瞌睡送枕頭。
“哦?白老爺盛情,卻之不恭,我們正好也見識見識晉陽的風土人物。”
晉陽太守、別駕、長史等地方官員,本地豪紳富商,三教九流有頭有臉的人物濟濟一堂。
主位上,一個身材肥碩的中年男子,正是今日的壽星公白崇山。
李承乾被引至席間,因其商賈身份,座位並不靠前,但也足以看清全場。
他在一眾賓客中顯得格格不入,很快引起了白崇山的注意。
“這位公子面生得很,氣度不凡,不知做的哪路買賣?”
李承乾從容舉杯說道。
“小本生意,販些布帛茶葉,初到貴寶地,聽聞白老爺威名,特來拜會。”
白崇山哈哈大笑,顯得十分豪爽說道。
“好說,來了晉陽,就是我白崇山的朋友。公子放心,在這河東地界,只要報我白某人的名號,保管你暢通無阻!”
言語間,儼然一副土皇帝的架勢。
酒過三巡,場面更加喧鬧,不知怎地就轉到了鹽引新政上。
一個富商舉杯說道。
“要我說啊,朝廷弄得大家都不安生,還是白老爺有本事,朝廷派來的那幾個鹽官結果怎麼樣?還不是被白老爺略施小計,就告病還鄉了!”
晉陽太守也捋著鬍鬚,說道。
“是啊,強龍不壓地頭蛇,朝廷的旨意是好,可也得看誰來辦,這鹽務牽涉太廣,還得靠白老弟才能辦得穩妥,那些只會死讀書的京官,懂什麼?”
白崇山被捧得飄飄然,幾杯黃湯下肚,更是口無遮攔說。
“什麼狗屁新政,什麼朝廷鹽官?在老子的地盤,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那姓劉的鹽官,不識抬舉,非要查老子的賬?呸!老子隨便找幾個漕幫的兄弟,半夜把他的鹽船鑿沉兩艘,再放把火燒了他的倉房,他立馬就老實了!還有那個不開眼的小吏,現在骨頭都被野狗啃乾淨了吧?哈哈哈!”
他環視全場說道。
“你們以為這就完了?那新鹽引不是要憑證嗎?老子有的是辦法,官鹽運到了,摻他三成沙子苦鹵進去,利潤翻倍!鹽價明面上掛朝廷的牌子,暗地裡老子說漲多少就漲多少!那些泥腿子敢不買?餓死他們。關隴韋家的舅老爺可是親口許諾,只要我穩住晉陽鹽務,將來好處少不了!”
席間那些依附白崇山的官吏豪紳紛紛附和,說道。
“白爺威武,朝廷離得遠,這晉陽地面,還得看白爺!”
“就是,什麼太子神箭,射得斷突厥王旗,還能管得了咱晉陽的鹽罐子,笑話!”
李承乾靜靜地聽著,當白崇山再次舉杯說道。
“老子倒要看看,朝廷能奈我何,太子來了晉陽,也得給老子乖乖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