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父親的兒子,兒子給父親寫家書,又何必徵求兄長的同意。”劉義真說罷,站起身來:“就在這寫吧,我先去探望叔父,把這個訊息告訴他老人家。”
劉義隆點點頭,乖巧地伏案回信,劉義真則直奔竟陵公府。
漢代時,司空為三公之一,位高權重。
三國時,仍與大司馬、大將軍、太尉、司徒合稱五府。
入晉以後,司空淪為虛號,僅是給大臣的加官、贈官,並沒有具體職責。
劉道憐雖然貴為司空,但真正的差事是督管京口武人,他如果不去京口,而是留在建康,其實與賦閒無異。
“侄兒拜見叔父。”
“車士公務繁忙,今日怎麼來了我的府上?”劉道憐並非陰陽怪氣,他也當過尚書令,知道政務的繁重。
“回稟叔父,父親遞了兩道奏疏,一道請以叔父出鎮荊州,為荊州刺史,另一道則是自請朝見天子。”
“阿兄要來了?”劉道憐坐直了身子。
劉義真頷首道:“不錯,太妃也將同行。”
劉道憐聽劉義真提及太妃,雙眼紅潤,有些失神,他喃喃自語道:“母親.”
曾經一起經歷的清貧生活,造就了他們母子的深厚感情,如劉裕、劉道憐,就是有感於蕭文壽撫育自己的艱辛,所以才會格外的孝敬她。
不過,這種孝順註定很難在劉家二代的身上看到。
“叔父。”劉義真輕輕喚了一聲。
劉道憐回過神來,抬手拭去眼角的淚水,問道:“阿兄可曾言明讓我何時赴任?”
“太妃思念叔父,所以不辭辛勞南下,父親讓叔父不必急於赴任,待見過了太妃,再走也不遲。”
劉道憐聽說母親思念自己,如何還坐得住:“車士,我決定今日就啟程,前往迎接太妃。”
劉義真想不到劉道憐這麼急切:“不久將有天使上門宣旨,叔父不如稍待片刻,等入宮謝恩後再走,不必急於一時。”
劉道憐想了想,點頭道:“就依車士所言。”
當天,劉道憐接受了荊州刺史的任命,往臺城謝恩,然後又在尚書檯取了劉義真、劉義隆的回信,匆匆離開建康,往城外的渡口去了。
黃昏時,因為明天有朝會,劉義真沒有回去宋公府。
住在臺城宿舍的話,凌晨四點起床都能來得及。
劉義隆倒是回了家,他不需要上朝,但趕上朝會的日子,還是會和劉義真一起住宿舍,只不過今天必須把劉裕南下的訊息帶回去,分享給兄弟。
劉義真說是住宿舍,但也是獨門獨院的地方,他剛回來,劉乞就安排人把晚膳奉了上來。
“令君,都是僕在後廚盯著做的,沒眨過眼。”劉乞邀寵道。
劉義真很想問他眼睛幹不幹,但想了想,還是作罷,只是微微頷首,誇讚道:“有心了。”
雖然歷史上是有不少人忘恩負義,認為恩情太重,難以報答,索性就把恩人殺了。
但恩大如仇的例子畢竟只是少數,大部分人還是知恩圖報的。
譬如劉乞。
劉義真許他收錢引薦人才,雖然只能留下三成,可架不住求他引薦的人太多。
劉乞區區一個親隨,無官無職,如今居然在建康購置了三座大宅。
所以後世才會有宰相門房七品官的說法。
劉義真待他好,劉乞也盡心盡力地侍奉劉義真,主僕二人的情誼也越發地深厚。
用過晚膳,劉義真放下筷子,對劉乞道:“近段時間你所引薦的人才,我大多不太滿意。”
劉乞聞言,連忙下拜請罪。
“起來吧,別跪著了。”劉義真語重心長道:“這不是在責怪你,但也不能什麼人都往我的跟前領,往後一些不學無術的人,他們的錢就不要再收了,我很忙,不願意抽出時間去見那些人。”
儘管送上的錢三七分賬,有七成入了劉義真的口袋,讓他拿來救濟貧苦,收攬人心,但他確實太忙了,不想再拿寶貴的時間去應付一些酒囊飯袋。
劉乞連聲應是,見劉義真並無怒色,這才放下了心,他道:“僕今日正要向令君舉薦一人,此人名喚張約之,建康人士,以剛直著稱。”
劉義真忍不住笑了:“剛直之人,也能求到你的門前?”
劉乞撓撓腦袋:“張約之出自寒素之家,豈有浮財進獻,我也是聽說了他的名聲,所以主動引薦。”
劉義真大感欣慰:“明日帶他來見我,若真是一名賢才,我必有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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