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義真走的是當年劉裕於京口起兵後,南下進攻建康的路線。
行至覆舟山(南京九華山),劉義真對同車的劉義隆、劉義康侃侃而談道:“父親渡江後,連戰連捷,又在此地以少勝多,桓玄喪膽,棄城而走,京口建義僅四日,父親便光復了建康。”
劉義隆歎服道:“我們由京口出發,行至建康,也需四日,父親卻是一路打了過來,可謂勢如破竹。”
劉義康這次倒沒抒發什麼高見,同樣感慨於父親的赫赫武功。
劉義真還想說些什麼,臧質卻靠近了馬車,通稟道:“世子,朝堂諸公已在前方迎候,為首者是琅琊王與徐僕射。”
“知道了。”劉義真想到又要虛情假意的應付一群素不相識的人,就為此感到頭疼。
但以他的身份來說,這種事情又不得不做。
劉義真把劉義隆、劉義康留在車廂裡,獨自下車,上前慰問群臣。
“小王拜見令君。”
“下官拜見令君。”
東漢時,荀彧因為出任尚書令一職,而被稱為荀令君,如今劉義真入朝輔政,建康官員們自然是以令君來稱呼劉義真,而非世子。
劉義真故意露出受寵若驚的模樣,趕忙扶起司馬德文:“義真有何功勞,竟勞宗王遠迎。”
司馬德宗無子,司馬德文就是實際上的儲君。
按理來說,司馬德文其實沒必要出城迎接劉義真,但他還是來了。
“令君揚威西北,如今入朝輔政,乃是社稷之福,小王自當出迎。”司馬德文言辭謙卑。
他在劉裕的虎威之下謹小慎微的活了十幾年,哪有什麼儲君的底氣。
劉義真微微頷首,撫慰了司馬德文幾句,又轉向了徐羨之:“宋公常與我提起僕射,今後義真入居臺城,總攬朝政,還需僕射盡心輔佐。”
“下官深受宋公的恩德,久盼令君南下,自當盡心竭力,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徐羨之略顯激動道。
朝中大事反正本來就不是他來拿主意,如今劉義真入朝輔政,徐羨之只不過換成了當面向劉義真做彙報,能夠與世子朝夕相處,培養感情,他當然高興了。
劉義真又陸續慰問了其餘大臣,說得口乾舌燥,幸得臧質及時遞上了水壺,否則嗓子都要冒煙了。
覆舟山在城北,毗鄰臺城,劉義真暫時沒有機會感受建康的繁華,而是與眾人直趨臺城。
宮門巍峨,氣勢恢宏。
劉義真指著遠方的宮門問道:“這是何門?”
司馬德文趕緊介紹道:“此乃玄武門,因毗鄰玄武湖而得名。”
“玄武門”劉義真默唸一句,隨即心底暗笑:自己如今當上了世子,肯定不需要再走玄武門繼承法了。
建康宮原是東吳的太初宮,玄武門為北面正門,如今也是臺城北面四門之一。
劉義真與群臣由玄武門入臺城,往太極殿東堂朝見天子。
“臣劉義真叩見陛下!”
“尚書令請起。”說話之人並非司馬德宗。
劉義真抬頭看去,御座上的人大概三十六七,眼睛裡透著清澈的愚蠢,對於劉義真的覲見也毫無反應,彷彿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司馬德文代為解釋道:“劉令君,天子不惠,口不能言,勿怪。”
他的姿態放得很低,或許真的是想保住性命吧。
劉義真頷首道:“宗王不必多心,來時我已知曉此事。”
他這次來是要行廢立之事,但也不能剛一見面就要把司馬德宗從御座上拉拽下來。
由於司馬德宗自身的原因,這場覲見也是草草收場。
劉義真辭別司馬德文,走出建康宮與劉義隆、劉義康匯合,同時捎帶上滿臉不悅的劉義符一起去竟陵公府,拜謁二叔劉道憐。
劉道憐的府邸很氣派,日常也是奢華無度,一反其兄的節儉之風。
對此,劉義真沒什麼好指謫的,個人有個人的生活方式,劉道憐年輕時候也跟著劉裕出生入死,立下過戰功,他有這個資格享受。
只不過劉道憐搬空荊州府庫的行為卻讓劉義真很不滿。
當然,至少劉裕在世的時候,他不會將這種態度表露出來。
“車士(車兵、車兒、車子)拜見叔父。”兄弟四人行子侄禮。
劉義符心底有怨氣,但也是對劉裕,對劉義真,而非劉道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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