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大營,一群安定將士湊在一起,一人突然開口道:“你們聽說過《均田疏》嗎?”
“什麼《均田疏》?”
“據說桂陽公向太尉上了一道《請均安定荒田疏》,請求將田地授予遷回安定的軍民,家中凡十五歲以上男丁,可授露田八十畝,女子可授露田四十畝,這是公田,禁止買賣,死後歸公,重新分配,男子另授桑田二十畝作為永業田,可以流傳子孫。”
“當真?”
“我騙你作甚,連田稅都改了,一夫一妻只需上繳二斛谷糧作為田租,比南方現行的田稅足足少了一斛。”
有人激動地聲調都變了,急不可耐地問道:“戶調呢?戶調有沒有改?”
“戶調沒改,依然是每年納絹三匹、綿三斤,但是安定屬於邊郡,只需繳納一匹絹,一斤綿即可。”
有人數著手指道:“按你的說法,《均田疏》若是真的,我與妻子可得一百二十畝,哪怕輪耕,一年也可種六十畝地,外加二十畝桑田,只要不是遭了災,所得足供田租和戶調了。”
“還有剩餘呢!”
漢羌同源,《史記》就明確記載:禹興於西羌。
羌人的祖先,早期生活在山西、陝西、河南等地,後來被商朝打敗,被迫西遷,等到秦國崛起,羌人又不得不再次西遷至青海高原。
他們不同於鮮卑人、匈奴人,並非傳統意義上的遊牧民族。
羌人與氐人一樣,早期是以農耕生產作為基本的生活方式,後來才發展成為半遊牧半農耕的民族,所以古籍中就常把羌人與氐人歸為一支,稱為羌氐。
如果安定軍民是以匈奴人、鮮卑人為主,劉義真這分田的法子不一定能起到效果。
畢竟,把地分給了他們,這些人也不會種,只能乾瞪眼。
但羌人會種地,分田薄稅,對他們有著非常大的吸引力。
一如劉義真所料,《請均安定田疏》的洩露,引起了安定將士的熱烈討論。
眼見時機成熟,三月初六。
劉義真出現在了城郊大營,所有的安定籍將士,包括飛騎軍的四千餘騎,都被召集了起來。
他向眾人確認了《請均安定荒田疏》的存在,也宣讀了各項細則,不像軍士們傳播時說得那樣籠統。
劉義真當眾承諾道:“諸位無需擔心,太尉必會應允此事,本將軍決不食言!”
他守信重諾的人設已經深入人心,將士們自然信得過劉義真。
“桂陽公既有安排,我等唯命是從!”眾人齊聲呼喊。
均田的承諾,最大程度地消減了他們的不滿,安定將士自然也不會對遷回故土一事太過牴觸。
劉義真也越發覺得自己不能辜負他們的信任。
現在將士們盲目信任自己,如果失信,再想重新建立起這樣的關係,何其困難。
離開軍營後,劉義真派人催促竇明、班峻等一眾行參軍們儘快丈量完荒田。
這件事情渭北士人早就在做了。
於劉義真而言,解決了軍隊的隱患,也到了對安定士人動手的時候。
他和安定士人無冤無仇,但對方隱匿人口,侵佔良田,導致財稅減少,這與劉義真有著根本上的利益衝突。
況且安定士族在晉夏之戰中的表現並不積極,只有一個皇甫雄冒險報信,之後就再也沒有動作了,之後也都沒有了動靜。
不像渭北的七家士族,那都是實打實地出兵幫助過劉義真。
當然,他們跟渭北士族的情況不同,胡夏當時牢牢控制著安定郡,這些安定士人哪敢上躥下跳。
但這不是劉義真所要考慮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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