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一直進行到深夜,賓主盡歡,但劉裕年紀大了,又是剛回的建康,精神有些疲憊,未能通宵達旦。
賓客們請辭離去,所謂宵禁,禁的從來不是達官顯貴。
眾人三五成群,原本空寂的街道上回蕩著他們的歡聲笑語。
次日,劉義真一如既往地前往臺城,黃昏回來時,被劉裕叫去了一間靜室。
“車士,為父今日翻閱《泰始律》,深感其中有許多不妥之處,既然你通曉刑名,不如就由你召集人手,編纂一部新律。”
《泰始律》即晉朝律法,因頒行於司馬炎泰始四年(268年)而得名,由賈充、羊祜、杜預等人編纂,是中國古代第一部儒家化的法典,主張納禮入律,禮律並重。
劉義真聞言,眉頭緊鎖,因為編纂律法是一項大工程。
《泰始律》就足足耗時三年才出爐。
原時空中的劉宋律法在後世早已失傳,但根據《唐六典》卷六注的記載,稱宋律篇目及刑名之制略同晉氏。
如果是劉義真編纂律法,當然得要推陳出新,但他熟悉歷史,知道有十惡不赦,卻並不清楚歷朝歷代的具體律法,而以律法的重要性來說,任一條例都得經過反覆討論,可以說是費時費力。
而且,最重要的是劉義真暫時並不打算將精力放在編纂律法上。
“父王,事分輕重緩急,律法固然重要,但眼下中原動亂,才是燃眉之急。”
“你執意要北上督師?”劉裕注視著愛子,他是真的不想讓劉義真冒險。
劉義真正色道:“父王還記得當初告誡孩兒的話嗎?我們應當儘快結束這個亂世,如今中原不寧,何談北伐。”
劉裕沉默良久,終於點頭:“罷了,既然車士堅持為父分憂,孤又如何能夠阻止。”
說著,劉裕提醒道:“不過,獅象搏兔,皆用全力,車士不可小覷了那群喪家之犬。”
劉義真大喜過望:“孩兒豈敢掉以輕心。”
劉裕笑了笑,問道:“打算何日啟程?”
“洛陽危急,刻不容緩,兒明日向天子辭行,後日一早出發,當速歸長安,親自率軍東出。”說罷,劉義真又請求道:“孩兒請率值守殿省的精兵同行。”
“這是當然。”
劉裕安排一萬二千名北府將士追隨劉義真南下,值守建康殿省,可不是為了保衛司馬德文與公卿大臣的安全。
如今劉義真將要回去長安,這支軍隊也沒有繼續留在建康的必要了,這一萬二千人中,原本就有一萬步騎是留鎮關中的,相當於劉裕只抽調了二千將士北上,並不影響他的後續計劃。
當然,劉義真走得著急,也意味著他需要劉裕下令,讓各州郡為他準備糧秣。
“你可沿長江西進,按照南下時的路線,走武關回長安,為父自會下令各郡縣,沿途為你提供糧秣。”劉裕替劉義真規劃了路線。
“兒請由王鎮惡、檀道濟、沈田子三人隨兒出征。”
王仲德將要坐鎮京口,他必須留下,因此,四員大將中,劉義真只帶走三人。
劉裕微微頷首:“也好。”
能有這三人輔佐劉義真,再加上一萬二千名精兵與關中的二萬將士,除非是北魏大規模介入,否則,劉裕不認為劉義真會在陰溝裡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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