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娉婷一震。
昨日,他們倆確實是一同去的護國寺,只不過,沒有在人前一起出現,楚娉婷去求平安符的時候,蘇祁玉在寺廟廂房裡等候。
之後,兩人一前一後去了後山。
“沒有……我們沒有一同去。蘇公子也是幫人幫到底,怕你不信,才這麼說。”
“哼,是嗎?”朝寧冷笑。
“千真萬確,姐姐不信,那妹妹也沒轍。”
怪不得楚昭寧昨日打了蘇祁玉,原是懷疑二人的關係,故意為之,幸虧她機靈,將香囊的事圓過去。
“那我們再來說說,盜取他人詩作吧!”既然背叛一事無法坐實,那這詩詞可是鐵證如山。
朝寧拿出在殷暮宸書房牆上看到的那幅畫作,徐徐展開。
一幅春日盛景圖。
上面提了一首詩,《朝暮知春》
暖風伊人春色齊,飛花入池起漣漪,
桃紅梨白杏花雨,百花深處淺溼蹄。
楊柳垂枝斜弄影,草色青來疾如風,
朝日雲開迎淺綠,暮沉月升送深紅。
昨日在他書房看到這幅畫和這首詩的時候,朝寧的心就好似被輕輕掐了一下,細細密密的疼。
殷暮宸,他寫下這首詩時,該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少年風華,銀鞍白馬,踏青賞花……
如今他卻病懨懨的躺在這四方囚籠裡,形銷骨立,沒有一絲活氣。
安慶帝大震,蘇明轍眉心一跳。
蘇祁玉名震京都的那首飛花令,竟是這首《朝暮知春》的前四句,整首詩總共有八句。
也就是說,蘇祁玉沒抄全。
此時皇帝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安慶帝問道:“這首詩是誰所作?”
其實他看到最後一句詩的時候,心裡已經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朝寧一字一句道:“殷國質子,殷暮宸。”
“這首詩的最後一句其實暗藏了他的名字。”
這都不用叫他本人過來對質了,人家都把名字藏詩裡了,他蘇祁玉還能偷走。只偷前四句多半就是因為,後四句的最後一句裡暗藏了殷暮宸的名字,他沒法拿來用。
安慶帝瞬間明白了,為何蘇祁玉會去歸離宮找殷國質子的麻煩,分明就是抄了人家詩詞嫉妒人家的才華,去耀武耀威,估計也不是頭一回了。
蘇明轍藏在袖子裡的手,緊緊握著,骨節泛白。
他今日告狀不成,反倒丟了臉。
“蘇明轍你還有什麼話說?”
“詩詞之事確是小兒一時糊塗,但是婚約一事,乃當年陛下金口玉言,哪能說不作數就不作數了?我兒四年前救了公主殿下一命,臣並非挾恩圖報之人,只是我兒這四年陪伴就因為一首詩作罷,未免太讓人寒心!老臣不服!”
“你兒的四年陪伴?難道就不是本宮的四載年華?就算他四年前救了本宮,這麼多年,父皇和本宮給蘇祁玉,給你們蘇家的好處還少嗎?要官職給官職,要權利給權利,他一個小小的庶子,京城哪個見了他不尊他敬他?你以為是看在誰的面子上?”
“可他卻還不知足,背叛本宮,偷了別人詩作,扯了彌天大謊哄騙本宮多年,這婚約,本宮不認!還就不作數了!”
朝寧氣極,蘇家人嘴臉還真是難看。
“這樣吧,等蘇祁玉傷好了,再商議退婚之事。”皇帝想了個折中的辦法。
“妹妹,要退婚?”
楚長淵一身風塵僕僕,走進了御書房。
“哥哥!”
朝寧撲上去,抱住他的腰,肩膀一顫一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