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燕婉似乎很失望。
江肅見狀,神情陰鬱,深邃如墨的眸子裡醞釀著極度危險的風暴,但他直到現在還能忍著,沒對林清婉說一句重話,更沒像江燕婉和江振麟那樣認定是她所為。
對林清婉而言,已經很難得。
江燕婉把心一橫,迫不及待道,“母親對你是嚴厲了些,可她真的是為你好。”
“我也知你心裡不高興母親未曾問過你,便選了胡家二郎給你做夫婿。”
“可這事還有商量餘地,你何必···”
這事,府裡的人都有耳聞,江燕婉現在一提,林清婉的動機更充足了。
林清婉耐著性子等她說完,神色間的猶豫煙消雲散,不緊不慢道,“此事父親已答應我會和母親再商量。”
“即便父親不答應,我也不必為這點事鋌而走險給母親下毒。”
江燕婉並不知道江肅答應過林清婉,一時無言以對。
江肅緊緊盯著林清婉,陰沉中帶了審視,“那你如何解釋你給藥油裡有毒?”
林清婉撿起藥油聞了聞,“前幾日秋紅給我用過,並沒發現有毒。”
秋紅作證,“清婉小姐之前用藥油都是暮雪拿過來,她去廚房端飯,奴婢替小姐揉,因而聞到過藥油的味道。”
她回頭拿給秋紅聞了一遍,又道,“我早就想給母親送這個,又不確定是否對症,所以前段時間府醫為我配藥時,我特意問過。”
隔間正寫方子的府醫手指一顫,一滴墨落在寫好的字跡上。
藥徒當時也在,聽到這裡,積極配合,“當時師父看過,的確沒有問題。”
江肅眉心擰成川字,“給我查!我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後興風作浪,暗害主母,構陷小姐!”
江燕婉交疊的雙手下意識捏緊,後背出了不少汗。安慰自己,事情做得天衣無縫,查不到的,就算有蛛絲馬跡也不會牽連到她身上。
秋紅忽然開口,“奴婢想起一事,不知與夫人中毒有沒有關係。”
江肅眉峰一挑,“說。”
秋紅道,“上次小姐在院裡呆了很久,手上凍瘡發癢,回屋後讓奴婢取藥塗抹。奴婢記得暮雪說過小姐用的凍瘡膏在第二行的第三個格子,可奴婢拿的時候發現在第二個格子。”
“奴婢以為是暮雪記錯了。”
“後來小姐又讓奴婢拿第四格子的藥油給夫人,奴婢拿過來,小姐卻說不是,重新找了才發現被放在了第三個格子裡。”
“暮雪姑娘下不了床,奴婢未得小姐吩咐,不曾動過藥櫃子。”
秋紅心細,當時便覺不太對勁,但她畢竟是夫人派去伺候林清婉的,不宜多言。
現在出了事,她越發肯定與這有關。
林清婉一臉後知後覺,“確有此事。但···”
欲言又止也恰到好處。
秋紅靈機一動,“小姐當時在廊下閉眼曬太陽,院裡本該是賴婆子伺候,可奴婢回來卻不見賴婆子蹤跡。”
秋紅越說🈷越起勁,只覺自己彷彿拉住了那根很重要的線頭,“奴婢後來去喚賴婆子,她落了帕子,那上頭的味道···”
江肅捕捉到什麼,立刻問,“帕子呢?”
“奴婢忘了洗,還在房間。”
江燕婉的心絃繃緊,再沒辦法維持平靜,對上林清婉意味深長的目光,又只能咬牙不動聲色。
夏言靠過來,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賴婆子說什麼還不是由咱們定。”
江燕婉心頭一亮,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