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轍此番來汝州,自然是催夏糧的,他是見識過劉家的手段,也曾從這齷齪的地方脫身,今日本不願再來,可幾番推脫不得。
看著佑兒進屋,他眉頭微皺,撇眼看向劉祿:“劉老爺這是何意?”
劉祿是劉府的當家人,汝州共有上等良田三十萬畝,大半都在他的手中,更有南北生意數不盡,這般浩大自有人撐腰。
時下為官的人要斂財,做生意的人要依仗,互相拿捏把柄。交纏久了,倒是為難下頭做事的人。依照法令事不好辦,不依法令辦不成事,古往今來皆是如此。
“宋大人來汝州一遭,在座各位誰不是心生歡喜。既在劉某這陋室設席,怎能讓大人不盡興歡喜?這是劉某遠房表妹,早聽說大人朗月之姿,文采斐然,鬧著要來敬大人酒,還請大人莫要見怪。”
宴席落座十來人,都是汝州府說得上名號的,每人身旁都圍坐著妙齡婀娜的女子,雙頰微紅,欲色難掩。
唯獨宋轍孤身一人落座,乾淨利落得緊,眼裡不帶絲毫濁氣,面色坦蕩不失威儀。
佑兒自然還記得他,可眼下不敢不從,只能硬著頭皮一步步朝他走去。
瞧見宋轍帶著審視與玩味的眼神,佑兒忽而沒由來的羞愧。
她明明抱著大不了一死的決心進來。可而今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讓佑兒慌亂不已。
宋轍倒像是並不認得她,真當她是劉家遠方親戚,是對他殷情獻媚的佳人。
佑兒小心翼翼舉杯,距著他唇邊不到一寸時,才抬眸偷窺他一眼,低聲道:“大人請。”
宋轍瞥她手臂顫抖,不等她送往自己口中,伸手就拿了酒杯含笑傾飲。
這一來一回,眾人的目光也意味不明。宋轍應酬上雖不與人拿喬,可上次花樓裡的頭牌娘子喂酒,他卻半滴不喝,這次願意喝下佑兒送的酒,看來是有些苗頭。
劉祿一拍大腿,這是嫌花樓裡的娘子不乾淨!以為自己把住了宋轍的心意,得意道:“宋大人好酒量!佑兒表妹還不快再敬一杯!”
劉禮看著簷下的紅燈籠高高掛起,隔著衣袖摸了摸裡頭的金釵,喃喃自語:“倒是好運氣。”
宋轍年輕俊朗,不像先前更有氣不好的,還要伺候宮裡的太監。
他瞧著被自己嘗過滋味的朱唇,腦海裡想著今夜她嚐到情慾滋味的快活。
屋裡的男人推杯換盞,宋轍寬泛的衣袖已然被酒水打溼得有些分量,只得抬手,佯裝醉意:“本官倒有些不勝酒力,不如今日就到此為止罷。”
眼瞧著鴨子快煮熟,誰想它飛去。劉祿遞給佑兒一記眼風,笑道:“宋大人醉了,還不快扶大人去歇會兒?”
那嬌軟腬胰靠近宋轍時,卻被宋轍不經意掙開。
他顫顫巍巍起身道:“本官還有些公務,先行告辭,諸位可莫怪罪。”
“大人吃醉了酒,怕是走不穩當,還是讓佑兒扶著才好。”劉祿上前去,不由分說將佑兒的手臂搭在宋轍身上。
溫熱觸碰,暖香在懷。他忽而覺得身子險些顫抖,只能由得女子將自己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