挼風搶了話道:“可不是!那人真是可惡的很!”
“住口!別平白讓掌櫃看笑話。”宋轍臉色難看,看得出是憤恨難平。
掌櫃不好開口,好在又聽宋轍道:“這陣子若米行庫存充足,那銀子就如流水似的。”
誰說不是,掌櫃中肯地點頭:“前幾日官府才來採買了幾萬石,比平時的價還多添了些。”
佑兒低頭啜了口茶,已然明白了宋轍的打算,幽幽嘆了句:“眼看著銀子被水沖走,我這心裡可沒一日舒坦。”
宋轍骨節分明的食指從茶盞上落下,拱手道:“拙荊整日愛財如命,讓掌櫃見笑了。”
“哼。”佑兒冷哼一聲,終究是辯白不了半句。
“不知掌櫃可讓我先瞧瞧貨?”宋轍切入正題道。
馮掌櫃此時心裡的疑雲已去了大半,這才起身道:“沈老闆請。”
待到進了屋,裡頭卻是另一番景象,哪裡來的米糧,不過是日常起居的房間。
宋轍臉上笑意頓住,只覺背脊凜然,往後退了半步,不經意擋在佑兒前頭,問道:“不知掌櫃這是何意?”
馮掌櫃得意一笑:“沈老闆不必驚慌,我這米行裡所有的米,都在外頭放著了。”
見宋轍眉頭皺成一團,解釋道:“沈老闆想要什麼米,就寫在條子上,留下貨款,三日之內必能運到萊州府。”
這般肯定自信,宋轍狀似不解:“這買賣不是小事,我如何能相信?”
馮掌櫃聽他這般說,話裡就有些不屑,道:“馮氏米行敢這般,自然有旁人不可得的長處,沈老闆若是不信,那這生意就不必做了,請!”
他這是趕人了,挼風福靈心至,怒道:“你這是何意,我家爺和夫人走這麼遠的路來,好心好意來與你做買賣,你怎這般狂傲!”
見馮掌櫃要發怒,佑兒才嘆了口氣:“罷了,我孃家還有些存糧,我去求求兄長,就先頂上家裡的缺。等過幾月收了秋糧,郎君記得還就是。”
宋轍看了她一眼,見佑兒使了個眼色,這才順著話,懊惱道:“那豈不是讓岳家看笑話!原本當初你兄長就瞧不上我,想讓你嫁給旁人,你又何必說這話傷人!”
馮掌櫃正凝神聽著熱鬧,卻不想被宋轍拉住,道:“兄臺你說,我這可如何是好!”
“沈老闆自己家的事,這……這我怎知道!”馮掌櫃可不想瞎參和。
正說這話,那看著孱弱的婦人忽然就鬧騰了起來,罵他男人生性薄涼捂不熱,罵他外頭養女人,一個嚷著和離,一個說要休妻。
馮掌櫃聽得腦仁疼,可又十分想聽。
正鬧得不可開交時,佑兒氣得摔了桌上的茶盞,又狠狠將一旁的凳子往宋轍那頭砸去。
挼風嚇得忙將宋轍護在身後,往馮掌櫃身後躲去。
“哎!哎!可不興動手,這可是我的物件!”馮掌櫃擺著手,又怕被誤傷到,只一味的遠離宋轍。
“沈老闆若真心想買,總是有辦法的,我帶你去見我家老闆,你們自己好好談,如何?”馮掌櫃焦急說道。
佑兒與宋轍換了個眼色,仍然裝著憤懣模樣,還要把桌子掀了,好在這桌子重,她在使力之時,被宋轍抱在懷裡不得動彈。
“娘子莫動氣,馮掌櫃方才說了,替我想想辦法!”宋轍頭上的四方巾也掉在了地上,哪裡還有他平日裡說的半點體統。
佑兒喘著粗氣,被宋轍護在懷裡頭,依舊是胸腔起伏跌宕,此時她哪裡曉得,身旁的男子心跳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