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明顯是試探。
阿史那瑢不慌不忙起身,“回陛下,我塔蘭部世代居於金山南麓,毗鄰黑狼部與白鹿部。”
“哦?”女帝眯起眼睛,“那王子可會說北狄語?”
“自然。”
阿史那瑢隨即流利地說了一段北狄話,口音純正,連殿中幾位曾出使北狄的大臣都點頭稱是。
他父親本就是南疆進貢來的貢男,所以學起這種外族語言根本不在話下。
女帝不甘心,又問,“王子何時與世女相識?”
“上月十五,在鷹嘴崖。”阿史那瑢對答如流,“當時世女遭黑狼部埋伏,我率部經過,出手相救。”
姬昱適時補充,“若非王子相助,臣恐怕已命喪黃泉。說來也巧,王子與臣一見如故,彷彿前世有緣。”
這話聽在女帝耳中無異於挑釁。
她強忍咳意,繼續追問,“子既為部族王子,為何能隨意離開領地?就不怕族人……”
“陛下。”姬昭突然打斷,“您這般盤問,莫非是對王子的身份有所懷疑?”
她冷笑一聲,“還是說,王子讓陛下想起了什麼人?”
朝堂瞬間安靜。
女帝與姬昭隔空對視良久,火花四濺。
最終,女帝先移開了目光,“靖王多慮了,朕只是……關心世女的婚事。”
姬昱藉著抿酒的動作翻了個白眼,女帝又想用聯姻來控制她了。
“臣已有心悅之人,便不勞陛下費心了。”
“哦?不如朕給世女賜婚如何?”
“不必。”
你都不一定能活到那天。
姬昱心裡不住地腹誹。
晚宴就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中繼續,每當女帝試圖發難,姬昭母女就會一唱一和地將話題帶偏。
而阿史那瑢則像個完美的幌子,既給了女帝足夠的暗示,又沒有留下任何實質性的把柄。
晚宴結束時,女帝已面色灰敗,咳嗽不止。
姬昱一行卻意氣風發,尤其是當阿史那瑢故意在告退時行了一個標準的西越皇族禮,右手撫心,左手背後,腳尖微微外展。
這個動作如同一柄利劍,直刺女帝心口。
她猛地站起,卻因頭暈又跌坐回去,只能眼睜睜看著三人瀟灑離去。
出了舒陽宮,姬昱一直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鬆下來。
她側頭看向阿史那瑢,“表現不錯。”
阿史那瑢眼中含笑,“昱姐姐過獎了。”
他聲音仍保持著沙啞,但語氣已恢復了幾分姬瑢的溫軟,“倒是她……看樣子氣得不輕。”
“後悔了?”
“昱姐姐,這話你之前就問過我了,我不後悔。”
阿史那瑢輕笑,“看到她現在這樣,我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