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姬昭抬手製止，“這些話留著對你母皇說。”
她轉向身旁親衛，“送三殿下去後營休息，好生照看。”
“姨母！”
姬嬙還想掙扎，卻被女衛不容反抗地架走。
她回頭惡狠狠地瞪了姬昱一眼，卻只得到一個冷淡的側臉。
待姬嬙被帶走，姬昭才壓低聲音道，“女帝已經醒了，今早來的密報，她又派了謝淵率禁軍北上，名義上是接應三丫頭。”
姬昱眼神一凜，“實際目標是我們？”
“十有八九。”姬昭拍了拍女兒的肩膀，“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先處理北狄的事，我去安頓大軍。”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眼不遠處的元玥，“記住，敵人的敵人……”
“未必能一直是朋友。”姬昱接上後半句，微微頷首，“孩兒明白。”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這句話，她上輩子就悟出來了。
畢竟，人都是無利不起早的。
姬昭見姬昱懂得這個道理，便也沒再多說什麼，戴上玄鐵面具，翻身上馬。
隨著她一聲令下，黑甲洪流緩緩退出峽谷，只留下滿地屍骸和凝固的血跡見證了方才的慘烈。
目送母親離去，姬昱轉身走向祭壇。
元玥正坐在黑曜石臺邊緣，用一塊破布擦拭那把從赫連箬身上奪來的匕首。
見姬昱走近，她頭也不抬地道，“世女好算計，借我之手除掉赫連箬，自己手上半點血腥不沾。”
姬昱不置可否，在她三步外站定，“方才我們就說過了，合作愉快。”
“愉快？”元玥冷笑抬頭，臉上還沾著敵人的血跡，“我折了三百親衛，你就這兩個字打發我？”
“那你想聽什麼？”姬昱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兵，“我軍亦有傷亡。”
元玥頭頂滿是黑線，“……”
皮外傷也算傷亡？
全是她的部下在出力好不好？
“或者可汗是想聽我說，感謝可汗鼎力相助？還是……”姬昱突然壓低聲音，“恭喜可汗重掌黑狼部？”
元玥眼神微動。
姬昱說得沒錯，經此一役，赫連箬的勢力土崩瓦解，黑狼部重新回到了她的掌控之中，但這遠遠不夠……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股冷意。
這一刻，剛剛還在並肩作戰的盟友，倒像是兩隻暫時停戰的猛獸。
“你就是專門過來和我說這個？”
“當然不，我還有一個條件，希望可汗能答應。”
元玥一噎，“世女還是不要得寸進尺為好。”
姬昱輕笑，沒有立即回答，她轉身望向谷口，那裡整齊列陣的西越鐵騎在月光下如同鋼鐵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