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張被血糊的幾乎看不清五官的臉,原本該是眼睛的位置變成兩個黑洞洞的血窟窿,暗紅色的血液順著眼眶往下淌,粘住幾縷頭髮,歪躺在枝葉間,彷彿被誰隨手扔在這裡。
沈清棠這段時間自詡見過不少世面,猛然看到這幅血腥畫面,還是被嚇了一跳。
她下意識想尖叫,但在出聲的一瞬間陡然意識到這是深夜,而她家白天剛出過事,硬是生生把這聲尖叫嚥了回去。
旁邊的離月白看她強忍著害怕,眉心微動,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做,靜靜地站在一旁。
不知過了多久,沈清棠終於緩過來一些,感覺沒那麼害怕了,從地上撿起根樹枝,慢慢伸出去,試探著戳了戳那張臉。
這一戳,人臉迅速消失,視線中全部變成普通的桐樹枝幹樹葉,沈清棠扔掉樹枝,深呼吸幾下,剛想說些什麼,就聽到吱吱幾道叫聲。
沈清棠吞下想說的話,抬起手電筒照向聲音傳來處,看到類懷裡抱著一個大草窩出現。
說是草窩也不太準確,因為構建窩家裡的枝椏全部來自桐樹,窩裡也填滿了幹掉的桐樹葉子,沈清棠看著是類體型兩倍大的窩,感覺很是眼熟。
“這是你的窩?”沈清棠看著類問道。
這個窩以前就在桐樹整個樹的最中間,處在三根最大的樹椏中心,雨淋不到風吹不到,可謂得整棵樹之獨厚,只要從樹下路過,一抬頭就能看到。
這個窩好多年了,但是從來沒見裡面飛出來鳥過,沈清棠以前還跟沈清霽說這是個廢窩,裡面根本沒鳥,不如搗掉,把位置騰出來給其它鳥兒。
結果裡面住的竟然是類,難怪她從來沒看到鳥從裡面飛出來,原來住的根本不是鳥。
類對著沈清棠點點頭,然後動作十分溫柔地蹭了蹭自己的窩,一雙黑豆豆眼在手電筒的強光下十分明亮,細看之下似乎流了眼淚。
沈清棠想起來離月白剛才說類在抱著它的窩哭,從她記事起這個窩就在桐樹上了,類應該最少也在上面生活十幾年了,現在直接被端掉,難受也是正常。
沈清棠放緩了聲音,說道:“好了,別哭了,雖然它倒了,但是它還有好多孩子呢,你看這個,那個還有那個,你把你的窩放好,等它們長起來了,你還住在上面。”
大桐樹雖然被砍倒,但是它留下了很多孩子,院子裡幾乎隔幾步就有一棵小桐樹,雖然現在最大的也不過胳膊粗細,但大桐樹一倒,它們很快就能長起來。
類小心翼翼把自己的窩放下,抬起前爪擦了一把臉,然後順著沈清棠手指方向看了一圈,挑中距離最近的一棵小樹,“吱吱吱。”
就要它!
“行,那就它了。”沈清棠把手電筒塞到離月白懷裡,上前兩步端起類的窩,放在小樹上。
這棵樹雖然小,但也分了幾根樹杈,勉強能卡住類的窩,確認不會掉下來,沈清棠對著類道:“現在能不能回家了?”
類爬上小桐樹,用力晃了兩下,確認挺牢固的,最後蹭了蹭自己的窩,跟著沈清棠和離月白的腳步離開這個院子,回到隔壁。
回到明亮的自己家,沈清棠突然生出一種恍惚之感,每走兩步,就感覺自己面前有張血肉模糊的人臉在搖晃。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