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就要到大軍出征的日子。
今日一早。
華蘭特意帶著淑蘭一同前往香火鼎盛的玉清觀,準備添些香油錢,再為趙晗求取平安符。
待拜完三清神像後,淑蘭主動伸手扶著華蘭從蒲團上起身。
“姐姐放寬心,主君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平安歸來。”
華蘭點點頭,正欲開口說話時,只覺腹中一陣翻湧。
侍立在一旁的彩簪見狀,忙遞來手絹。
“大娘子這是受了寒,還是吃壞東西了?咱們趕快回府請郎中來瞧瞧吧。”
不由華蘭分說,在彩簪與淑蘭的攙扶下,一行人匆匆坐上馬車打道回府。
不多時,趙府,後宅。
郎中拎著藥箱匆匆趕來,在淑蘭與彩簪緊張的目光中細細診脈。
片刻後,郎中後退一步,滿臉堆笑的拱手道:“恭喜大娘子,賀喜大娘子!”
“您這是喜脈!看脈象已經將近一個月了。”
“且胎象穩健,大娘子只管安心養胎便是。”
華蘭聞言一怔,她輕撫著尚且平坦的小腹,激動的淚水在眼眶中盈盈打轉。
“快,帶郎中下去領賞!”
彩簪笑著應聲後,便將郎中從廂房帶出去,給了足足十兩銀子的賞錢。
淑蘭連忙上前握住華蘭的手,眼中也泛起淚光,激動道:“姐姐太好了,主君若知道此事,還不知有多高興呢!”
“難怪這些日子我總是倦怠,還以為是累著了,原來是……”
華蘭垂眸淺笑,決定等再過兩月後,便親自回盛家報喜。
祖母與母親她們若知道此事,肯定高興的不得了。
不過片刻後,華蘭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思與凝重。
淑蘭眨了眨水靈靈的杏眼,滿心疑惑的看著她,“姐姐怎麼突然愁眉不展了?可是身子不適?”
華蘭輕嘆一聲,拉著淑蘭的手一同坐在軟塌上。
“我方才細想一番,此事還是暫且先別告訴官人。”
見淑蘭露出不解的神情,她輕聲解釋道:“出征在即,軍務繁忙,若讓官人知曉我有孕在身,難免會分出心思。”
“戰場刀劍無眼,最忌分心,我寧願官人心無旁騖的領兵出征,也不想讓他為我擔憂。”
“待官人與軍中將士們凱旋歸來時,再給他一個驚喜也不遲。”
淑蘭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小聲道:“姐姐深思熟慮,是我考慮不周了,只是這般瞞著,只怕是委屈了姐姐。”
華蘭莞爾一笑,“只要官人能平安歸來,這點委屈算什麼。”
待趙晗回府後,華蘭便以身子不適為由,準備將他趕去淑蘭的院子。
“華兒,你當真沒事?”見華蘭的臉色略有些蒼白,趙晗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官人放心,不過是這幾日莊子上的事情比較多,讓我好好歇息幾日便好了,你快去疼疼淑蘭妹妹吧。”
“你若再不去,只怕淑蘭妹妹要等著急了。”
華蘭臉上洋溢著笑容,說著便要將他推出門外。
見她這般模樣,趙晗低頭在華蘭的櫻唇上輕輕一點,這才轉身前往靜觀院。
——
出征前一日,大營內。
只見祭祀臺上,按照牛居左、羊居右、豬居中的規矩,擺放著三隻碩大的獸首,以祭軍牙六纛之神。
此為最隆重的祭祀規則,稱為太牢,只可用於天子祭天或大軍出征。
王爺或副將祭旗,使用少牢,只可宰殺羊和豬。
尋常軍禮與州縣祭祀,只有一隻牛或一隻豬,稱之為特牲。
吉時已至,青旗招展,大軍列隊整齊,肅立於此。
英國公張輔,身披甲冑,神色莊嚴,率諸將行再拜之禮。
禮畢後,英國公面向大軍,高聲喝道:“西夏狼子野心,屢犯天朝,屠戮邊民,焚掠州縣!慶曆以來,延州之屠、三川之敗,血債累累!”
“今日王師北征,當為關中父老,雪此國仇!”
眾將士聞言,甲冑鏗然,長矛頓地,齊聲怒吼。
“雪恥!雪恥!”
見將士們戰意已燃,他猛然拔出佩劍,直指西北,高聲喝道:“明日兵發鄜州,凡我大周兒郎,當以賊酋之血,祭我邊關冤魂!”
“賊酋之血,祭邊關冤魂!”
“賊酋之血,祭邊關冤魂!”
“……”
一時間,大營內戰鼓驟起,如雷翻滾,震得祭旗獵獵作響。
祭祀結束後,張輔走下祭臺,拍了拍趙晗的肩膀,沉聲道:“承元,你初次隨軍出征,若有不明之處,儘管來問。”
“戰場不比尋常,刀劍無眼,須得時時謹慎。”
趙晗拱手道:“下官必時刻謹記於心!”
顧偃開滿眼欣慰的看著趙晗,轉念想起自家那個不成器的二郎。
不由感慨道:“若是仲懷能有你一半穩重,老夫也不至於這般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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