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但我們手續齊全衛生合格，豆糕一直供應縣招待所。”李慧敏回答。
主任沒說話，他拿起一個點心盒，開啟盒蓋，裡面的綠豆糕露出來，印著花紋，碼得整齊。
他拿出一塊，看了看，又放了回去，蓋上盒蓋。
“包裝還行。”主任把盒子放回桌上，“代銷有代銷的規矩，扣點百分之二十，貨款月結，賣不出去的貨你自己拉走。”
李慧敏心裡算了一下，綠豆糕成本加上盒子，賣一塊二一斤的話，扣掉兩毛四，剩九毛六，再扣掉成本，利潤很薄。
“主任，扣點能不能低點？我們小本生意，利潤沒多少。”李慧敏試著問。
主任搖頭，“都這個規矩，國營廠也一樣。”
“那我們先放點試試，放二十盒。”李慧敏退一步。
主任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放可以，先交一百塊押金，怕你們東西有問題顧客找來，商場要負責。”
李慧敏心裡一沉，“押金？”
“對，合同押金，合作結束沒出問題退給你。”主任放下茶杯。
李慧敏沒說話，賬上剛付了盒子尾款已經空了還欠著加工費，一百塊押金確實拿不出來。
“主任，押金能不能緩兩天？我們剛進了批原料，資金有點緊。”李慧敏說。
主任皺了下眉，“沒押金不行，這是規定，你考慮考慮吧。”
他拿起桌上的檔案，不再看李慧敏。
李慧敏站了幾秒，“謝謝主任，我回去想想辦法。”
她拿起桌上的兩盒點心，轉身走出辦公室，心裡有些難受，果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一帆風順。
田大牛在樓下等著，看到李慧敏下來，手裡還拎著盒子，“慧敏姐，不行嗎？”
“要一百塊押金。”李慧敏說。
“一百？”田大牛瞪大眼，這可是比大錢。
“先回廠裡吧。”李慧敏說，現在賬上沒錢，留著給員工發工資的錢絕對不能動。
回到豆糕廠，王大嬸她們圍過來，聽說要一百塊押金都沉默了。
“一百塊這得賣多少豆糕才掙得回來？”王大嬸嘆氣。
“還不一定能賣出去。”田大娘補了一句。
李慧敏沒說話，她走到案板邊坐下，那兩盒沒送出去的綠豆糕放在旁邊，她開啟一盒，看著裡面的點心。
盒子是好盒子，點心是好點心，卡在錢上。
晚上收工後，李慧敏沒回杏花村，讓王大嬸給家裡的張雅芳和星謠帶了點東西回去。
借錢找誰借呢？
王大嬸她們都是掙辛苦錢的，沈君義剛幫過忙，開不了口。
第二天一早，田大牛照常去送豆糕，李慧敏留在廠裡。
“慧敏，”王大嬸走進來，“招待所吳主任讓人捎話，說上次那個雪團，今天能不能多送點？老領導下午要帶客人走，想帶幾盒路上吃。”
李慧敏抬起頭，“要多少？”
“說送個十盒八盒的。”王大嬸說。
李慧敏心裡一動，“行，我們做，用新盒子裝，按一斤裝。”
王大嬸和田大娘立刻忙活起來，蒸糯米粉，炒豆沙，熬棗泥。
一個個雪白的糰子包出來，紅.豆餡和棗泥餡分開，新盒子開啟，底下墊上裁好的油紙，雪團一個個放進去，蓋上盒蓋，
裝了八盒。
“跟吳主任說，這是新做的禮盒裝，請領導嚐嚐。”李慧敏叮囑田大牛。
下午，田大牛送完貨回來，臉上帶著點笑。
“慧敏姐，吳主任收了雪團，挺高興，說盒子好看，點心也好，錢按一斤一塊五結了，比散裝的貴三毛。”
李慧敏點點頭，一塊五扣掉盒子一毛二，點心成本利潤比散裝高不少。
田大牛接著說，“老領導走的時候挺滿意，說這雪團有特色，盒子也體面。”
李慧敏心想，路子不止百貨大樓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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