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趙策英目光炯炯:“子川,自太祖皇帝創立基業以來,百年國祚歷經了太宗、真宗、高宗三位先帝,及至於朕,已然是四世之餘烈。”
“這百年國祚,莫說是大一統,便是開疆拓土都是聞所未聞。”
“一直延續到嘉佑四年,子川橫空出世,力挽狂瀾,開疆拓土,建功立業。”
“朕一登基,更是拓土五州,陣斬國主,生擒董氈。”
“這說明,一切都有轉機。”
趙策英大手一揮,頗有大魄力的說道:“先人不能開疆拓土,那隻能說明先人不行。先人不能實現大一統,不代表朕不行!”
“自唐朝以來,已然有一百六十餘年未有大一統政權。”
“子川,這就是千古流芳的機會。”
“一旦實現了大一統,你我君臣皆可千古流芳,萬世傳頌。”
“以子川之才,朕之韜略。”趙策英注視著江昭,熱忱道:“你我君臣攜手,何愁不能幹下一番大事業?”
一句話,你有本事,朕有魄力。
兩者結合,無敵!
江昭默默持禮。
這,還給他畫上餅了?
“陛下醉了。”江昭平靜道。
“朕沒醉,朕清醒得很。”
吐了口酒氣,趙策英拍著胸脯保證道:“朕若是唐太宗,子川便是房謀杜斷;朕若是漢高祖,子川便是張良、韓信、蕭何!”
“以子川之才,合該是勝過諸葛孔明、張子房、蕭何的千古一相。”
“子川。”趙策英牽起江昭的手,灼灼望去:“大丈夫生於天地,豈能鬱郁久久無名?”
“一旦大一統,千古一相啊!”
說著,就連趙策英自己,都血脈沸騰。
自熙河歷練以來,千古一帝的念頭時刻讓他受到鼓舞。
一舉一動,更是立志效仿千古一帝。
關鍵就在於,千古一帝的美夢,還真有可能實現。
打得廢西夏、吐蕃,就打得廢遼國。
千古一帝,如囊中之物!
“若真如此,臣也唯有效死命!”
江昭持手一禮,鄭重道。
趙策英絕對是醉了。
但問題不大,肯定會有太監宮女給他回憶今晚上的事情。
一個想要成為千古一帝的皇帝給臣子畫千古一相的餅,這是好事!
“你我君臣,註定名留青史!”趙策英繼續道。
江昭默默聽著。
約莫一炷香,江昭喊來司禮掌印太監,旋即持禮告退。
江府。
爐煙嫋嫋,案几潔淨。
丈許香案擺於正堂,盛華蘭沐浴更衣,命服薰香,焚香跪拜。
內侍手持帛書,唱道:
“門下,制曰:
坤德含弘,貴乎賢良之範;女儀端肅,尤重懿德之彰。
江妻盛氏,行彰淑慎,貞靜含章。今特頒恩渥,賜命服,授趙國夫人,歲祿同公爵,賜九翬四鳳冠。
於戲!
宜懷敬慎,垂範後昆,勿墜賢明之譽。
欽哉!”
國夫人?
盛華蘭心頭一驚,來不及細想,連忙下拜道:
“臣婦,叩謝天恩!”
誥命文書入手,自有丫鬟給內侍塞上金子。
金子入手,內侍面上不免平添些許笑意。
“趙國夫人,告辭。”
說著,內侍持手一禮,轉身退去。
內官一走,盛華蘭連忙拆開誥命文書,一字一句的觀讀。
觀望了好一會兒的盛淑蘭,亦是連忙湊上前去。
果然,趙國夫人!
“這,國夫人?”
盛華蘭小口微張,輕吐道:“何德何能啊!”
國夫人、郡夫人、淑人、恭人、宜人、安人、孺人。
國夫人,位同一品,見官不拜,享公爵俸祿。
這是誥命夫人中品階最高的存在。
即便是權貴遍佈的汴京,國夫人也絕對不足兩手之數。
若非是老牌勳貴的正妻,亦或是幾位大學士的正妻,絕不可能有人受封國夫人誥命。
就算是有例外,也都是死後追封,而非活著就封國夫人。
誒?
盛華蘭一怔。
內閣大學士正妻?
“官人,官人呢?”盛華蘭心頭一驚,連忙問道。
盛淑蘭輕聲道:“官家為拓疆功臣洗塵,料來官人尚在宮廷.”
話未說完,一道沉穩厚重的聲音傳來:“你官人在這呢!”
“官人?”
盛華蘭回首一望。
十餘步外,江昭負手徐行,面有淡笑。
“官人。”兩女齊齊一呼。
盛華蘭欣喜的迎了上去,小手挽著丈夫。
盛淑蘭則是萬福一禮。
“這就是國夫人的誥命文書?”軟玉溫香,江昭拾起文書,望了兩眼。
盛華蘭點點頭。
這可是國夫人!
就盛氏門第而言,有一位國夫人,可謂是妥妥的門楣煥彩。
甚至,祖墳冒青煙!
遲疑了幾息,秀眉微動,盛華蘭試探性的問道:“官人,入閣了?”
婦人誥命,幾乎是徹底掛鉤於丈夫的仕途。
封建時代,等級森嚴。
誥命,本身就是“等級”的具象化之一。
丈夫官階與妻子誥命,幾乎不會有差距。
當然,也不排除丈夫功績太高,朝廷拔高妻子的誥命等級,以示榮寵。
可問題就在於,官人已經是正二品。
此次,更是開疆拓土,凱旋而歸,大學士王堯臣更是“恰好”致仕還鄉。
其中細則,不免讓人胡思亂想。
“嗯。”
江昭平和點頭。
恰好,盛淑蘭走了過來。
江昭面色平靜,文書傳回去,一手牽起華蘭,一手牽起淑蘭。
“啊?”
兩女齊齊一驚。
“官人入閣了?”
即便兩女不懂為官之道,卻也知曉三十歲的內閣大學士究竟是什麼概念。
畢竟,朝中幾位大學士,可都是五六十歲的老頭子。
“入不入閣,都是華兒的丈夫。”
江昭平和道:“所以,夫人打算怎麼回報江某?”
“啊?”
盛華蘭一懵。
“就這誥命,單是夫人一人,怕是不夠吧!”
積英巷,盛府。
壽安堂。
“入閣?”
盛老太太端著茶盞,面上一驚。
沉默了幾息,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三十歲的內閣大學士,可謂古今罕見。
“我女婿是閣老?”
王若弗一驚,緊握錦帕,不禁激動含笑道:“華兒真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盛紘望了一眼妻子,無奈一笑。
反正,躺贏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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