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
沈一貫最先反應過來,他一拍大腿,直接就向公房外衝出去。
羅萬化也反應了過來。
俺答部也不是第一次入寇了,關於如何應對,翰林院中的群臣奏疏中肯定有答案。
那些老成的翰林,早就已經衝回了翰林院,從群臣奏疏中尋找應對方案了。
果不其然,等到沈一貫等人返回翰林院的時候,有關俺答問題的群臣奏疏,早就已經被搶奪一空。
最熱門的是當年趙貞吉趙閣老在庚戌之變的上書,兩個老翰林為了爭搶差點打起來。
看到這樣的場景,沈一貫哀嚎一聲,果然和這些翰林院的老油條比起來,自己的反應還是太慢了。
軍事上的事情和其他政務不同,打仗是十分專業的事情,所以大部分文臣其實都是提不出什麼有效意見的。
但是大明朝到了這個時期,倭亂雖然平息,但是北方和西南地區不寧,精通軍務的大臣更容易升遷。
就比如胡宗憲,他是三甲進士,初授的官職是縣令,這樣的起點正常能爬到一方布政使,都算是祖墳冒青煙了。
但是胡宗憲靠著抗倭戰爭,打破了自己職場天花板,晉升到了兵部尚書兼都察院右都御史。
現任宣大總督王崇古也是同樣一個例子,他同樣也是進士名次不高,卻做到了邊疆大吏。
不是所有文臣都想要帶兵,但是知兵的大臣更容易被重用,如今內閣中趙貞吉軍事背景最硬,所以在軍事問題上反而最有話語權,在這個議題上就能壓住高拱和張居正。
果不其然,等到八月十八日,隆慶皇帝下旨在京官員,要求百官上書言俺答入寇事。
京師大小官員都紛紛捲起來,就算是自己的意見不能被採納,要是能給皇帝和內閣留下一個“略通軍務”的名聲,對於升遷也是很有幫助的。
就在百官卷著上書的時候,蘇澤終於編排完了第二期的《樂府新報》。
這一次二版百姓之聲,依然是蘇澤親自撰稿,這次他抄了兩個鐵球同時落地的實驗。
蘇澤用智叟和愚叟為名,講兩個人在應縣木塔下方打賭,一個同樣大小的木球和一個鐵球同時從木塔頂上扔下來,到底哪個球先落地。
在整個故事最後,蘇澤又提出“重力”之說,同樣也留下了一道思考題,鐵球從佛郎機炮中射出,其飛行路線是什麼樣的?
對於這些問題,蘇澤也沒有給出答案,他刊登這些故事,只是想要讓人激發出研究這些問題的興趣來。
萬事開頭難,誰說古代中國就沒有研究科學的土壤的?
僅僅說中國古代讀書人都熱衷科舉,研究經史子集所以才沒有研究科學,那就有點唯結果論了。
西方近代科學史上的人物,哪一個不是家境優越的貴族富豪?他們研究科學難道是為了做官嗎?
同時期的伽利略支援日心說就要被教會軟禁,西方的科研環境不是更惡劣?
蘇澤只想要起個頭,只要有人願意研究,而這些成果只要能用在百姓生活和軍事上,那就會有更多的人參與到科學研究中。
百姓日用之道,格物致知之道,未嘗不能成為科學之道。
王艮在王陽明的基礎上闡釋新學,自己又在王艮的基礎上闡釋心學泰州派,王陽明和王艮都沒意見?其他人還能說什麼?
反正蘇澤有的是耐性,只要能弄出成果,蘇澤就立刻上奏給這個人封賞,看到朝廷有獎勵,自然就有更多人投入到科研之中。
蘇澤將校對好的稿子交給了下屬小吏,這才拖著疲憊的身體返回家中。
“青藤先生?你這是?”
這些日子蘇澤早出晚歸,只是將一些日常書信應答交往的事情交給徐渭辦,可沒想到今天回到家中,卻看到徐渭又恢復到了初見時候的那副瘋癲樣子。
他見到蘇澤後,眼神這才清明瞭一些,徐渭用木簪將頭髮紮起來,拿起桌案上的文稿,對著蘇澤說道:
“東翁,這是徐某寫下的禦寇方略,東翁以此進獻朝廷,定能得到朝廷嘉獎!”
徐渭說這話的時候傲氣十足,讓蘇澤想起了當時初見徐渭時候的狂狷模樣。
但是想想徐渭好像還真有狂的本錢,他輔佐胡宗憲抗倭,和俞大猷戚繼光並肩作戰過,他還曾經和好友唐順之一起編纂過軍事著作《武編》。
蘇澤看著徐渭嘔心瀝血所寫的萬言書,心中有些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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