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就是升入國子監預科。
和原時空對比,武監預科和水師預科都是專門的陸軍和海軍中學。
國子監預科則是綜合性的中學。
國子監預科最後可以選擇的範圍更大,包括蘇澤創辦的各類專門的學院,如果願意也可以參加武監和水師學堂的考試,避免軍隊體系過於封閉。
小學——預科(中學)——大學的三級體系就算是初步完成了。
看完蘇澤計劃的殷士儋,又怎麼能不激動。
大明原本也有學校。
縣學、府學、國子監,以及各種私人書院。
但是這些學校,和近代意義上的學校是不同的。
縣學府學都是有一定功名的讀書人學習的地方。
國子監在國初的時候也承擔過培養人才的功能,但是也隨著科舉壯大而逐漸荒廢。
蘇澤這一套體系,算是迴歸了教育的初衷,回到了教育人才上。
小學需要教師,這些教師要怎麼來?
蘇澤的奏疏中,各地小學的教師,分為兩個途徑。
一個是原本地方上的蒙師,透過學政主持的教師資格考試,就可以去小學任教。
另一個則是國子監預科的畢業生,如果也能透過教師資格考試,同樣可以去小學任教。
小學就是一個開蒙識字的機構,本身不需要太高的文憑。
而小學時歸屬於禮部管理,這些教師同樣被禮部管理。
蘇澤提出比照六等吏員,同樣設定六等教師的待遇,比照當地縣吏發放俸祿,按照資歷和能力考核提拔。
這是多麼大的宏偉藍圖!
對於禮部來說,這就增加了職權!
如果各縣設定小學,這就是多少個小學?
這些小學如果都歸屬禮部管理,禮部就不再是一個虛浮的部門,而是擁有伸入地方觸手的超級大部。
蘇澤的計劃從人才培養到機構設定,都已經幫助禮部規劃好了。
殷士儋實在是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但是他還是冷靜下來,蘇澤奏疏中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錢從哪裡來?
不解決這個問題,這份奏疏就是大餅。
全國這麼多縣,就是一座小學十名教師,這也是一筆龐大的開銷。
殷士儋向蘇澤問出關鍵的問題:“子霖,戶部能同意嗎?”
蘇澤這才說道:
“這些是下官來找大宗伯的原因。”
“如果這筆錢全部由國庫所出,戶部大概是不會同意的。”
果然!
殷士儋相當於被潑了涼水,逐漸冷靜下來。
蘇澤繼續說道:
“但是,大宗伯,這筆銀元,也不該都由國庫出錢。”
“教育本就是地方事務,地方學風也關係官員考核。”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一地的教育惠及的是整個地區。”
殷士儋想起自己的求學之路,深以為然的點頭。
明代士紳回報家鄉的一個手段,就是致仕後歸家辦學。
一個地方出的官員越多,當地不可避免的也會受到更多的政策優惠。
古往今來,這都是人之常情。
蘇澤說道:
“所以這筆錢,應該由朝廷和地方官府分潤支出。”
“下官的想法,由禮部和戶部牽頭,在國庫中專門撥出一筆銀元來。”
“地方上願意設定小學的,那就可以申請這筆款項。”
“地方出資十份,國庫就補貼五份。”
“如此一來,又可以倡導地方辦學之風,又不用背上太大的負擔。”
“辦學的費用,也要由當地學政官員負責,不能由官府挪用。”
殷士儋聽完,撫掌道:
“妙啊!”
蘇澤的辦法確實巧妙。
朝廷出一半的錢,算是資助地方上辦小學。
這鼓勵地方官員辦學,但是也讓他們儘量用自己本縣的資金來辦學。
轉而殷士儋又說道:
“如此一來,開徵商稅的地區,不是更有優勢?”
蘇澤微微點頭,這下子殷士儋算是明白了。
如今自願開徵商稅的,只有兩省一府,山西省、山東省和順天府。
對於這件事,蘇澤的態度也是急不得。
開徵商稅,必須要一個省達成共識才行。
如果達不成共識,最後這商稅能不能徵上來都難說,強行推進還會引起抗稅風潮。
王安石變法的時候,地方官員都反對新法,在推行新法的時候按照使絆子,硬生生將一些良法執行成了惡政。
所以朝廷的態度一直很明確。
開徵商稅的好處都告訴你,各省到底要不要徵收商稅,當地官員士紳自己掂量。
而小學這件事,就是給開徵商稅的好處再加一。
徵收商稅,地方上才能有更多的財政盈餘,這樣就能更早的開設小學。
蘇澤這套小學-預科-學院的道路如果真的能成,那為了自家子弟的未來,士紳們也要考慮商稅的事情。
殷士儋隱約覺得,蘇澤的四民道德論並不是那麼簡單。
商人以納稅為德,這背後隱含的政治邏輯,似乎不僅僅適用於商人。
權力來自於納稅的義務?
這似乎通往一個更大逆不道的結論,殷士儋沒有繼續想下去,他開始思考可行性。
蘇澤的方案環環相扣,可行性是拉滿了。
而且戶部也不需要出太多的銀元,讓一部分富庶地區的官府試點。
等看到了成效,很多地方官員為了政績,自然也會想要辦學校。
禮部也可以透過這種方式,逐步積累管理經驗。
蘇澤下一句話,更是戳中了殷士儋。
蘇澤說道:
“如此教育大計,朝堂上也需要有重臣推動。”
“所以下官也建議,在內閣中設定教育專務大臣,比照水務專務大臣一職,總司整個大明的學政事務。”
蘇澤說到這裡,殷士儋不再猶豫,說道:
“子霖你將奏疏遞上去,禮部將全力促成此事!”
。